“回圣上,臣无罪,唐大人的虽有其事,但他却偷换概念,故意歪曲事实,欲要陷害微臣!”陆璟极为平静的回道,“臣想听完唐大人所有指责后,再一一辩驳,还请圣上允许。”
元雍帝点头道:“准!”
唐泽中虽然心有不甘,但皇上发话,只得道:“陆璟有一事曾在青蔺书院,广为流传,其当年为了推广标点,曾当众拿圣人之言胡乱断句,此举不仅有辱圣贤书,亦辱及先贤,实乃士林之耻。”
“唐大人的可是孟子滕文公上中的: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有为者亦若是?”陆璟问道。
“不错,你当时只不过稚龄幼子,竟敢大言不惭,胡乱断句,曲解圣人之意,实在狂妄之极。”唐泽中早有准备道,随即将陆璟当年对此句的四种断句,当众了出来。
“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有为者亦若是。”
“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有为者亦若是。”
“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有为者亦若是。”
“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有为者亦若是。”
“圣上,各位大人,建所谓章句儒,破碎大道,尤其最后一句,简直折辱先贤。”
朝堂众人听后,纷纷议论起来,有的觉得陆璟有辱圣人,有的则觉得唐泽中过于牵强附会,但不管如何认为,但陆璟所为均有些不喜。
林如海、陆俊面色皆有些难看,两人一直暗自着急,唐泽中看似是在弹劾陆璟,实则一直拿这些事,破坏陆璟的名声。
最后不管结果如何,只要今日朝堂上的事情传扬出去,便会影响陆璟在士林中的名声。
陆璟面色平静的问道:“唐大人都完了?”
“不错,单凭这两事,就可看出你心术不正,思想悖逆,圣上,如今证据确凿,事实俱在,臣请治陆璟之罪!”唐泽中信心满满的奏请道。
元雍帝随即看向陆璟,等待他的解释。
林如海、陆俊、冯延吉等和陆璟有关的人,亦皆看向陆璟,暗自替他担心。
陆璟平心静气道:“回皇上,唐御史所奏,虽有其事,但其却不问因由,罔顾事实,牵强附会。”
随后转向唐泽中,问道:“唐大人既然专门跑去扬州,拿到这些书,又将在下的事情打听的如此清楚,难道就不知道标点符号,只是学练习句读之用?”
“哼,任你再巧言善辩,也难撼动如山铁证,这些书可不是什么稚子所用,而是青蔺书院诸多生员手中的书册!”唐泽中冷笑道。
“呵呵,唐大人虽口口声声喊着圣贤书,但恐非爱书之人,历来读书人尽皆爱书如命,进学后所用之书,自然会常伴手边,一直使用。”
“即便是生员手中的书,亦是他们从幼年时便使用的书籍,自然珍之如命,唐大人从他们手中夺过来,就为了陷害在下,实非君子所为。”陆璟冷声道。
“强词夺理亦难掩饰你之罪名!”唐泽中怒道。
陆璟不再理会唐泽中,随即向元雍帝道:“回皇上,微臣确实整理过标点符号,亦提过为典籍加点断句,但微臣本意是拿标点,训练蒙学、学断句之用。”
“青蔺书院亦将标点符号,当作教学之用,是一种教学手段,以标点断句,来训练学生离经辨志的能力,一句话断句不同,意思亦迥然不同,臣认为此事非但没有破坏治学之道,反而是创新教学手段。”
“至于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有为者亦若是此句,则是臣幼年求学时,因断句不同,对典籍的不同理解,臣那时进学未久,对典籍有所不解,亦是常事。”
“反而是唐大人,看似维护治学之道,提倡要对典籍有不同理解,实则却不允许别人对典籍提出任何质疑。”
“微臣只是幼时对孟子中的一句话,有不同理解,他便横加指责,认为臣曲解圣人言论,而论语之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此句,古今注本中因断句不同,有二十余种训释!”
陆璟着转向唐泽中问道:“唐大人是否也要指责其中有曲解圣人之意,将其他注本都销毁,只留下一本!”
“启奏皇上,微臣认为唐泽中此举,才是破坏治学大道,禁锢读书人思维,使后学者再无自己的见解,只能按他的意思,来理解典籍,若是和他意思不同,他便要打着维护圣人学的幌子,打击异己,长此以往,士林中将如一潭死水,毫无生机可言。”
“你强词夺理,胡袄,本官并无此意!”唐泽中恼怒道。
陆璟不给唐泽中继续话的机会,打断其言,继续道:“臣幼时之事,在青蔺书院内流传,恰恰明青蔺书院,秉持开放的教学思想,以臣之事例,告诉初学者,初读典籍时,可以根据自己的理解,尝试不同的断句,即可培养其离经辨志的能力,亦可加深对典籍的理解。”
“臣不知唐泽中是没打听明白,还是故意歪曲事实,诬陷微臣,亦或者想借此事针对江南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