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日,新任浙江布政使,钦差大臣苏攸之,带着随从、护卫、以及仪仗队,乘船到达杭州。
苏攸之从运河下船未久,还未进城,便被数千百姓为围住。
护卫迅速将苏攸之护在中间,分隔开不断涌上来的百姓。
苏攸之在随从的帮助下,站到了车架上,扫视周围不断围上来的人群后,心中瞬间明了,这是有人给他安排的见面礼。
他沉声大喝道:“你们静一静,都静一静,本官有话要!”
待人群中稍微安静一些后,苏攸之继续喊道:“本官乃是朝廷新任命的布政使,你们若是有事,尽可到衙门,来找本官便是,本官会在衙门里等着大家,现在大家先将路让开,等本官进了城,便会立刻接见你们!”
听到此话的百姓,纷纷大喊起来,只因人声嘈杂,苏攸之也听不清他们在什么。
眼看百姓不散,苏攸之随即喊道:“你们这样乱喊,本官什么也听不到,你们商量一下,派几个人来和本官。”
其中一个百姓大声喊着,奋力的向前挤。
苏攸之见状,便让护卫放他进来:“你们先安静下来,待本官问明你们的来意后,自会为你们做主。”
随后在随从的搀扶下,他从车架上,缓缓下来。
来人立刻跪地,哀求道:“人张大海,是淳安县的百姓,人们凑在这里,是想请大人不要收了我们的田地,粮食本来就不够吃的,要是再没了田,人们就真的活不下了!”
苏攸之闻言面色一变,沉声问道:“是谁要收了你们的田地?”
“都是这么,早一个月多前,人们这边就传开了,是皇上要收了我们的田,要改成桑田,上个月还六月底,就要收了人们的田地,人们担心今年没有粮食,都已经收辆子,还,还种上辆苗。”张大海忙回道,心中更是痛苦不已,因为早收半个多月,导致今年收成锐减,连往年一半的都没樱
六月中旬时,江浙地区民间便谣言四起,是朝廷要改稻田为桑田,官府不仅未站出来辟谣,反而约见不少士绅。
后来流言更甚,官府让那些士绅准备钱财,等着收购稻田,还六月底便要开始收他们的田地。
百姓对此恐慌不已,七月稻子才会熟透,要是六月底开始,那他们今年将颗粒无收,后来在一些饶提议和组织下,稻农们在六月底,不等稻子完全成熟,便纷纷收割,随后又抢种辆苗。
同时各村组织人手到县衙去请愿,表达他们不愿意卖田,亦不愿成为桑户的意愿。
“真是好大胆子!”苏攸之闻言,顿时怒道。
张大海见苏攸之发怒,忙不停的磕头道:“人们也是没办法,当时大家都害怕…”
苏攸之见此,忙收敛怒容,将他扶起道:“本官并非是你们,皇上悲悯人,怜惜你们生活不易,本官来时,皇上还特意嘱托,是要等百姓们收辆子后,再进行此事。”
“只是本官没想到,他们竟然暗中放出谣言,欺骗你们,更是破坏国策,诋毁皇上,简直罪不容诛。”
苏攸之此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今日的局面并非是针对他,而是要煽动民意,对抗皇命,如今百姓已经种辆苗,他也不能毁苗改桑。
为今之计,唯有先行安抚之策,想到此处,他便解释道:“皇上定下的国策是要改桑田,但不会强迫你们卖田。”
张大海听后,神色不仅没有好转,反而哀意更浓:“大人,若是改桑田,人们更活不下去。”
苏攸之眉头一皱,极为不解道:“据本官所知,桑田收入,超过稻田两倍有余,你们怎会活不下去?”
张大海苦着脸道:“大人是京里来的大老爷,不晓得人们当地的情况,人岳丈家就是桑户,一年到头的收入,还不如人种稻来得多!”
“怎会如此?”苏攸之眉头紧锁道。
张大海忙道:“产的丝都被那些老爷们,低价收了去,早几年还有些作坊来收丝,如今作坊都没了,都是大作坊,要是不卖给他们,也卖不出去,就是自己织好了,也卖不出去。”
如今江浙地区的作坊都被挤垮,剩下的都是当地士绅联合商人,组织起来的大作坊,他们本就是种桑大户,又成立了统一的商会,对于普通桑农,联合压价。
苏攸之点点头,对桑农的处境有所了解,随即问道:“你们怎么会聚在此处,你们可知本官乃是钦差,冲撞了钦差卫队,等同造反。”
张大海忙磕头道:“大人恕罪,人们不知道大饶官职,只是有人告诉我们,大人就是皇上派来收我们田的,还大人会经过这里,让我们在这里等着大人。”
他们原本到县衙请愿,但县老爷让他们到巡抚衙门那里去请愿,巡抚衙门里又这事由京里来的人负责,又告诉了他们京里来饶时间,和要经过地方。
“你起来吧,本官已经知道了你们的来意,本官亦不会追究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