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钟琅合上账本,其实他根本就没看进去。
“怎么,二弟看完了吗?以前的账可都没问题,就是卫姨娘接手之后就慢慢的出现了误差,而且一年比一年高,三年累积起来竟有十万两之多了,本少爷想问问姨娘,这十万两银子都去哪儿了?”钟珏没看卫姨娘,反而紧盯着钟琅。
钟琅双手收紧,勉强的笑了笑:“或许是姨娘被下人糊弄了呢?”
“哦?我学富五车的二弟竟然相信这个借口?”钟珏讽刺的笑起来,看钟琅的样子非常不屑。
钟琅脸色愈发僵硬,从小他就自持比大哥聪明,念书比他好,也颇有些而瞧不起大哥,但仅仅是这两个月的时间,大哥不仅高中探花,还被皇上赐婚,而现在,自己狼狈的跪着给姨娘辩解那他自己都不相信的借口,脸皮在都丢光了。
他第一次这样怨恨起自己亲娘来,既然要做假账,为什么不做的更隐蔽一点呢?
卫姨娘听了儿子的话,仿佛找到了为自己脱罪的理由,哭哭啼啼的爬过来,扯着钟怀文的袍子道:“表哥,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是被下人糊弄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钟怀文正准备说话,钟珏又开口了:“卫姨娘以后说话可得注意了,既然给父亲做了妾室,以前的关系就不存在了,以后在有人的场合,还是称呼父亲为老爷,称呼祖母为老夫人为好,要是不小心在外人面前说漏了嘴,还以为咱们家很乱套呢,就是外人不说,将来温平县主嫁了进来,该怎么看咱们家?她是该称呼你为姨娘呢?还是该称呼你为姑妈呢?”
卫姨娘脸色一僵,抿着嘴不说话,钟茵此时已经非常气恼了,其实她早已被卫姨娘养的很刁蛮,只不过习惯在人前装柔弱而已,见钟珏得理不饶人,顿时怒了,小脸绷了起来:“大哥,你就非要得理不饶人吗?姨娘管家不当是她的错,可是下人隐瞒她她也没办法啊!”
钟琅闭了闭眼睛,是他错了,他不该找这个一戳就穿的借口的。
钟珏笑了笑,语气非常无辜:“二弟,你也觉得我刚才的话说错了吗?”
钟琅指甲掐进了肉里,还要勉强道:“大哥没错,姨娘,您确实不能称呼爹爹为表哥,以后改了吧!”
卫姨娘长大了嘴,她最大的倚仗就是钟怀文,就是钟怀文对她这个表妹的怜惜,现在让她以后不喊了?
她咬了咬唇,没关系,她还有儿子,还有女儿,还有姑母,就算表哥对她变了心,钟珏也不能处置自己的。
“好吧,既然姨娘说是下人欺骗了你,那就报官吧,十万两银子可不是少数,咱们家可不能这么吃亏,可不能要这种欺瞒主人的下人。”钟珏说完就要出去喊人。
“大哥!”钟琅忽然高声叫了出来,定定的看着他咬牙道:“是不是只要将银子补齐就行了?”
“这话怎么说呢?亏空的可不止这十万两银子,还有库房里那些古董和字画,这加起来的价值可不比这十万两少。”钟珏再次跑出一个炸弹。
钟琅震惊的朝卫姨娘看过去,没想到她会贪墨至此,卫姨娘感受着自己儿子的目光,瑟缩了一下。
“二弟,容我提醒你一句,不少人可是亲眼看到卫姨娘的亲弟弟去燃香阁变卖咱们钟家的东西,你要是不信,可以亲自去问问,这回总不是下人私下拿去给卫家的吧!”
“我……”钟琅沉着脸说不出话来。
钟怀文只要一想到那些东西他自己都舍不得用却被卫家的人拿去卖钱的时候,他就恨不得用刀子将卫姨娘的肉割下来。
良久,钟琅终于抬起了头:“大哥,是不是只要我们将那些东西都补上你就能饶过姨娘?”
钟珏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毕竟卫姨娘也曾伺候了爹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只要东西都回来我当然不会抓住不放,不过如果亏空太大,我也不介意请族老做个主,或者报官。”
钟琅咬了咬牙:“好,请大哥给我们三天时间。”
“没问题,三天之后我再等二弟的好消息。”钟珏说完又对着钟怀文道,“爹,你听到了吧,二弟说他会有办法解决的,你那些喜爱的古董和字画也都会回来的。”
但此刻钟怀文却有些不舍了,钟琅毕竟是他最喜欢的孩子,他今年才十四,是个半大的小子,有什么办法补回亏空?
他有心想为钟琅说话,但钟珏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闭了嘴。
“爹,妹妹如今正怀着身孕呢,你也不想这件事被他知道吧?还有魏国公,你说他知道咱们钟家已经变成了一具空壳,他震怒之下会不会找陛下退婚?陛下亲赐的婚事被拒绝,你说他恼羞成怒之下是怪罪魏国公府还是怪罪咱们钟家?”
钟怀文不说话了,仿佛已经看到圣上震怒之下钟家的下场,他颓废的走出了院子。
“二弟,账单和库房的单子我就留这儿了,三天之后我等你的好消息,至于卫姨娘,这三天时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