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游也完全有不奉诏的借口,颁布了诏书出去,也不过是让人打脸而已。
所以……此时的韦氏只要做的是自保,而绝不是召秦少游入京。
武则天明知道此时韦氏打消了这个念头,却是突然这样问,讽刺的意味明显无比。
韦氏心里已是咬牙切齿,却又是无可奈何,道:“有这样的事吗?母皇,外间的流言,不足为信,这都是一群好事之徒的话罢了,秦少游在河南,镇守关东,关系重大,既为一方都督,岂可轻易擅离职守,如今朝廷相安无事,陛下虽然染了病,可是很快就可病愈如初,怎么可能召唤秦少游入京。”
“这么说,魏王秦少游,依然还要留在洛阳了?”武则天似笑非笑的看着韦氏,然后感叹道:“朕本来还以为,可以让秦少游来长安陪陪朕,不过你说的对,他镇守关东,关系重大,那洛阳离了秦少游可是不成,朕固然来了长安,对他甚是想念,不过……还是不要让他来长安的好。”
韦氏听着武则天虚伪的话,可是这话锋之中,却如一个个巴掌,毫不客气的打在她的脸上。
她也算是机关算尽了,花费了这么多功夫,动用了这么多心思,可是结果呢,人没有骗到长安来,反而引来了自己的一身。
现在……韦氏的处境有些不太妙,她哪里还有兴致,玩什么病危的把戏,只求李显能够立即痊愈,召见大臣,安定人心罢了。
她脑子里闪过无数的念头,而这时,武则天却已是招呼都不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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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氏的心里,恐怕也只剩下了苦笑。
倒是李显,开始郁郁不乐起来。
莫名其妙的病倒,好不容易起来,谁晓得母皇居然来了,对于这个母皇,他一如既往的有些畏惧,如今大病初愈,想到紫微宫住着自己的母亲,这让他感到很是不安。
“陛下,该好好歇一歇了。陛下大病初愈,理应静养几日,几日之后,却也该见一见朝中诸公,也省的他们担心,至于母皇那儿,自是臣妾这做儿媳的去招呼,陛下不必忧虑。”
李显的脸色舒缓了一些,他感激的看向韦氏:“那么……就有劳皇后了。”
近几日来,长安城依然是乱纷纷的。
上皇回到了长安,引来了惊涛骇浪,声势浩大,而一些上皇的党羽,从前绝不敢在长安冒头,绝大多数人,还在苟且,抱着一丁点的希望,继续为这个朝廷效忠。
可是如今……他们却发现自己没有选择了,从前的时候,自己只要不表露自己的立场,至多得不到韦家的青睐,获取什么高位,可是至少,不必有性命之危的忧心。
现在呢,却全然不同了,谁能保证,一旦韦家人当真篡位,不会追究自己昨日之事?
现如今,长安城里又开始流出一个传言,那便是……因为上皇回到了长安,以及三位皇子的关系,天子的病一定会好转,因为那些想要毒害天子的人眼看情势不对,必定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直接将天子害死。
这个流言,居然传者众多。
却是让韦家人饱受其苦。
他们本来就没有害天子的打算,他们当然也希望,天子现在赶紧好转,如此,方能成为他们韦家的保护神。
可是现在外间的这些流言,却依旧是坐实了韦家想要谋害天子的心思,同时……更是几乎告诉天下人,之所以韦家收手,天子能活下去,不是因为韦家人有什么善心,只不过因为上皇及时的出现,还有皇子以及一些忠义之士齐心协力的结果。
人心失了,似乎无论做什么都是错的。
韦家人现在遇到的就是这样尴尬的局面。
果不其然,几日之后,内廷传出了消息,却是陛下已经大病初愈,还要召见一些重臣,商讨国事。
一下子……不少人开始欢欣鼓舞起来。
陛下居然好了。
他们之前已经认定了,韦家人非要害死陛下不可,可是陛下的好转,却像是一场胜利。
原来韦家人也有忌惮的时候,原来他们也害怕人心向背,原来上皇果然是可以依靠,原来大家只要齐心协力,他们韦家……照样还是要缩回去。
韦后……也没有什么了不起。
这种掌控舆论的手法,真是高妙到了极点,它几乎设想到了任何一个可能,提前释放出消息,而风口浪尖上的韦家,却永远只有被动挨骂的份。
庙堂上的格局已经开始悄然发生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