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原县说发生的事,很快便传开。
一时之间,两京震动。
长安城里,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
本来大家是怂恿着那尉迟循毓去找姓秦的麻烦,反正一但出了什么事,那也与他们无关,可是尉迟循毓若是狠狠收拾秦少游一顿,这对于关陇门阀来说,未尝不是好事。
自从那秦少游与关东士族走在一起,关中诸家又何尝没有感受到威胁,也正因为这样的威胁存在,所以许多人心里,都巴不得狠狠教训一顿秦少游才好。
可是现在,六千私兵一哄而散,竟是不敌千余神策军,这已是让人大失颜面,大家固然晓得神策军的厉害,可是如此晓勇善战,却是闻所未闻,而更重要的却是,姓秦的居然把尉迟的宅邸给烧了。
这当然不会是一件小事,因为从某种意义来说,士族和高门是有他们各自利益诉求的,这种诉求就是,即便家中有人犯罪,即便是天子,那也只能祸及一人,就比如弘农的杨氏,即便当年他们支持李敬业谋反,朝廷也不过是不准杨氏的一些子弟为官,他们依旧盘踞于弘农,堪称弘农第一高门,可是秦少游这一次却是犯了忌讳,却把尉迟循毓的府邸夷为了平地,一旦开了这个先河,那么是不是往后,谁要是和关东士族不对付,神策军就可以把关中诸家千百年来的老宅给自己毁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啊,这一次,当然不再是尉迟循毓一人之事,而是关系到整个关陇门阀到根本利益。
可是等到更确切的消息传来,却是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这宅子,居然是尉迟循毓给夷平的,许多人脑子有些转不过弯,不过显然,他们晓得这背后,肯定有内情,那秦少游,肯定是耍了什么阴谋诡计。
各大高门之间,虽然现在都是不露声色,也没有显露出任何不满的意思,可是对此事的关注,却是远远赛过了寻常人。
他们在等,等朝廷等结果,这种静默,某种程度来说,比之大发雷霆更加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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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里,则是开始弥漫着一种不安的气氛。
这显然是暴风雨的前奏。
朝中的大臣,自然而然的彼此开始对立起来。
而今日的对立,显然比之从前更加严重的多。
对于关陇子弟来说,此事当然是关系重大,那秦少游胆大包天,必定要遭受严惩,甚至……有人私下里在议论着死罪之类的话。
这种仇恨,显然已经弥漫开来,甚至到了公开和露骨的地步。这些年,即便是遭受打压的时候,关陇子弟也从未受过这样的欺凌,这一次,怎么可能轻易罢休。
反观关东子弟,却大多喜闻乐见。
这些年被欺负的狠了,泥人都有三分火气,那尉迟循毓平时就很跋扈,吃过他亏的人不少,这一次秦少游出这口恶气,为的既是杨家,自然也对关东士族有极大的好处,从今日开始,大家不必再受那关陇人的气了,单凭这一点,足矣。
许多人对秦少游开始生出了天然的好感,若说在此之前,他们认为秦少游与他们只是单纯的合作,是彼此抱团,而现在,在他们眼里,这秦少游则开始成了关东士族中的一员,孟津秦家,并没有靠玄学而兴起,也不是靠延续数十代的鼎盛家世成为关东士族的一员,凭借的,就是此次的急公好义。
既然秦少游都成了自家人,那么抱团取暖自是理所应当,大量的书信已经开始频繁的来往于弘农甚至是山东等地,显然,几乎所有人都开始参谋起应对之策。
宫中的态度,暂时没有表露。
只是韦皇后却是勃然大怒。
她恨的,当然包括是尉迟循毓的不争气,六千人马,居然被人打的满地找牙,假若这尉迟循毓有一点出息,韦皇后倒是并不介意,借机发挥一下,而如今,却使她陷入了被动。
这事儿已经上达天听,已经不是大臣能够解决了,这就意味着,从现在开始,所有人都在等着宫中的最后决断。
她似乎感觉到,这是崔詧的驱虎吞狼之策,只是眼下,却顾不得什么了,因为接下来,只怕就是她必须作出决断的时候,这也意味着,一旦惩处秦少游,那么神策军和关东士族必然会激烈的反弹,直接针对韦氏,若是再加上一个虎视眈眈的崔家和郑家,那么接下来,她的地位只怕也并不太稳当。
而更严重的是,一旦她对此事不闻不问,那么关陇门阀必然心寒,秦少游可以为关东士族如此,你韦氏出自关中,却是偏帮关东人,用不了多久,几乎所有的关中人都会毫不犹豫的倒向崔詧,到了那时,前狼后虎,韦氏的处境将会陷入绝望的境地。
韦玄贞感到了事态的重大,已是星夜赶到了洛阳,就在今日的清早,他入宫觐见韦氏。
父女二人,自是许久不见,可是韦玄贞明显的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