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春门城墙北段,一个奇观出现。
整个天边顿时亮如白昼。
在这白昼之中,大地开始颤抖,这种颤抖,与火炮的轰鸣全然不同,而是仿佛所有的人,所有的房屋,都开始在距离抖动,这不是错觉,而是真真切切的感受。
紧接着,天空升腾起巨大的烟云,浓烟瞬时遮蔽了天空,使这夜色有恢复如初,只是在那黑白交替的刹那,所有人的心却不由都在颤抖,一双双的眼睛都透着一股不可置信的色彩。
因为这个时候,整整一段城墙就这么坍塌了。
那飞溅起来的砖石四处溅射,甚至在数百米之遥,靠着那段城墙的禁军纷纷被打的血肉模糊,城墙上地弓手直接被炸上了天空,血肉四溅。
轰隆……
一段城墙顿时化作了一段废墟。
刚刚惊魂而定的禁军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奇观,每一个人,都感觉到后脊升出来的寒意。
有人已经险些站不住,直接瘫坐在地。
那本是挺起的刀枪剑戟,此刻也哐当落地,即便勉强还挺着长矛的禁军,那矛锋是无力的垂下。
他们万万想不到,千年来固然被无数人杀入却没有人将其踏平的洛阳城墙,就如此的不堪一击。
他们唯一庆幸的是,这一场惊天动地的奇观,并不是出现在城楼,而是在一处较为偏僻的城墙段,那儿毕竟卫戍的人并不多,可若是发生在城楼,会发生什么?
冷汗,出现在了他们的手心,在他们的额头,这样天寒地冻的天气里,他们已经忘了寒冷。因为彻骨的寒意与现在心底生出来的恐惧相比,实在是不值一提。
李多柞的脸色……彻底变了!
最后一道的防护,就这么破了,破的如此轻巧,他甚至可以想象,假若这个时候,城门直接轰然倒下,在这里迎击贼军也比现在的情况也好得多,因为他心里清楚,至此之后,禁军再无胆去面对这支可怕的军队。
呼……
他徒劳大吼“不许乱,后退者,杀无赦,领军左卫,随我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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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詧的情况比较惨一些,当那奇观发生的时候,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脏有些吃不消,喉头一口气吐不出来,显然是因为年迈,又受了风寒,最最重要的是,这样的奇观,不是身强体壮的人,即便是远远去观看,也难以承受。
他捂着自己的脖子,挣扎着要倒下。
惊魂未定的大臣们居然没有注意到他,因为他们的目光早被那升腾起巨大浓烟的地方所吸引。
等到有人注意到他时,这一伙从龙之臣们,个个手忙脚乱,纷纷救人。
崔詧的眼眸里,既有对自己身体的担忧,可是他的眼睛,依旧落在那坍塌的口子,他在这险象环生的时候,还冒出了一个念头:“这秦少游,这一次要的,只怕不只是一个从龙之功……他的心……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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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少游没有理会别人的心思。
因为当奇观发生的时候,他已经知道,战机来了。
禁军军心已乱,城墙已经坍塌,整个洛阳,已经再没有了任何阻碍。
诚如一座金碧辉煌而没有任何防卫的豪宅,匪徒已经破门,而现在……终于可以肆意胡为了。
秦少游举剑,大喝:“碾碎他们!”
“杀!”
无数精骑,早已蓄势待发,一声号令,便如离弦之箭一般冲杀出去。
数千精骑,瞅准了那坍塌城墙处的一道口子,如旋风一般,奔驰在大地上。
轰隆隆……轰隆隆……
马蹄将积雪踩成了烂泥,使大地发出沉闷的叩击声。
无数人蜂拥至城下。
而坍塌的城墙固然有长达百米之长,可是因为大量的砖石堆积,真正能容人马通过的口子,其实也不过数米罢了。
若是这一刻,禁军能够谨守这个口子,足以将天策军的一切努力前功尽弃。
只是……
他们已经迟了。
李多柞亲自驱使了一队禁军气喘吁吁的抵达了这里,紧接其后,天策军已如饿虎扑羊一般的冲杀进来。黑暗之中,禁军们刚刚支起的长矛,顿时又无力垂下,恐惧其实早已蔓延开,这种恐惧乃是人类的本能,而当那一个个势不可挡的骑兵三三两两的自口子里冲进来时,最后一丁点的信心,此刻也都毁于一旦。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