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偌大的声音如惊雷一般,紧接着,城墙上的禁军纷纷感觉到了颤抖。
方才还自信满满的人,就在此刻,纷纷色变,发生了什么事,谁也说不清,只是听到那闷雷的声音,仿佛就好像有一道雷火直接在自己身边劈中一般。
无数人本能的趴下,几个探出墙去的弓手一个重心不稳,再加上身后的人不安的耸动,整个人带着凄厉的吼叫,直接摔下了城墙。
其实何止是这建春门的城楼和城墙上,便是天策军背后唏嘘短叹地大臣,也一下子脸色变了,几个人直接吓瘫,平素几个还颇有定力的,脚也突然觉得无力,差点儿趴下。
地崩了……
这是一个可怕的念头。
地崩这是上天的警示啊,而且地崩的可怕流传甚广,老天爷发怒了。
崔詧摔倒在雪地里,勉强被人搀起,有人惊呼道:“快看。”
崔詧面如土色的抬头,便看到天空之中,上百个火球,朝着城墙抛物一般的飞去。
这铁球做的炮弹,自炮口喷出,因为火药的瞬间制造出来的高温,铁球表面被烫的通红,在空中高速的移动,溅起火星,便如流星一般,带着余焰直接飞入了建春门。
“这……这是什么?”崔詧惊骇莫名。
一旁的人禁不住道:“莫非,有神兵天助?”
每一个时代,都有无法理解的东西,就如清末的人,难以理解为何火车会自动奔跑一样,现在这个时代的人,自然难以理解,在那闷雷响起之后,天空会飞出无数的火球。
崔詧直愣愣的看着,一旁的武三思失声道:“难怪,这就难怪了,难怪那秦少游,不走崇文门,原来……原来……”
这句失声之言,在武三思口里出来,或许不过是句感叹,可是听到了崔詧耳里,崔詧猛地身躯一震,她明白了。
理应秦少游和武家的人早就商量好了的,他们在崇文门安排了内应,可是秦少游却是一意孤行,又到了这建春门。
如此一想,崔詧心里不由生出一股浓浓的寒意,分明有捷径,秦少游为何要自这里攻洛阳?秦少游是傻子吗?当然不是,今夜是风云际会,今夜任何人的表现,都将决定未来十年内所有人的际遇,而秦少游,当然不是崔詧起初想象的那样简单,他要拥立之功,还要什么?
是要展现自己的实力吗?是要显露天策军的底牌呢?
众所周知,秦少游出身卑微,这也是秦少游和绝大多数人的区别,在这个宗族组成的社会里,每一个权衡实力的标准,来自于他现在的官职和权利,同时也来自于各自家族的实力,崔詧能历经数朝而不倒,不是因为他是侍中,而是因为他的背后是清河崔氏。所以,崔詧的实力是明着的,可是秦少游的实力,却是暗着的,而今日,秦少游只怕要的就是露出他的所有底牌,他要的不只是功劳,而是在新格局产生之后,如何凭借着自己的实力,占据应有的位置。
想到这一点,崔詧的眼眸眯起来,新皇登基,第一件事当然是论功行赏,而功劳第一的是谁?当然是秦少游,可是真要论起来,秦少游得到的赏赐是最多的吗?这可就未必了,因为论功行赏的另一层含义是,新君地位不稳,所以就必须要拉拢人心,新皇帝要拉的是谁的人心?寻常的阿猫阿狗,有必要拉拢吗?就如崔詧,崔詧的功劳可能是最末,可是极有可能,崔家在这次论功行赏之中得益最多,为何?因为崔家值得拉拢,崔家家大业大,是稳固天下的基石,若是不拉拢崔家,新皇帝的位置当真稳当?
这就是秦少游的盘算,他现在在展现他的资本,他宁愿不走捷径,也要在这正面杀进城里去,为的不只是这个拥立大功,更是拿出自己所有的实力,他的实力越大,新君越是不可能打压,因为立足未稳的时候,正需要借助所有可以支持的力量,这个力量越大越好。
秦少游这厮,是为了好处拼命了啊。
崔詧只是吸着冷气,想着秦少游诸多的险恶用心。
可是在这时,城头上却是一片鬼哭神嚎。
火雨落下,那铁球狠狠砸下,砸破了女墙,溅起了无数的石子,直接将人砸成了肉酱,将人粉身碎骨。
铁球的杀伤力,其实十分有限,至少对于城头上密密麻麻的万余精兵来说,被击倒的机会其实并不大。
可是这带来的恐慌,却是致命的。
无数人为了躲避,没头苍蝇一般的乱窜,方才的轰鸣声,让他们瞬间的失去了勇气,耳边到处都是哀嚎声,这一轮火雨,收割的不过是一两百人的性命,可是这种哀嚎和绝望的惨呼声,却是被无限的放大,方才轰鸣和地动山摇所造成的阴影还未散去,如今和现在这火雨的袭击所带来的恐惧一并迸发了出来。
许多禁军,都是百战沙场的老兵,他们未必怕死,在那战场上,手刃敌寇,也从未有过胆怯,可是人都有一种本能的对未知的恐怖,人也习惯于将恐怖弥漫出去,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