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中令逝世的消息传出的时候,并没有荀令公那般的轰动,这位出生在建宁三年的侍中令,如今也是六十有六,也算的上是高龄了,司马家的人在他逝世的当天,就派了人,前往告知天子。
当时,刘熙正坐在厚德殿内,由太医令为他进行诊断开方,齐悦急匆匆的走进了厚德殿,低着头,有些悲恸的说道:“国家,侍中令昨晚逝世了”,齐悦说完,刘熙愣了一下,方才问道:“朕不是给了他神药么?怎么会这”
刘熙有些说不出话来,太医令知趣的退后了几步,又吩咐道:“陛下不可伤神侍中令享年甚久,也算是喜丧了,望陛下莫要伤神”,刘熙长叹了一声,看向了齐悦,认真的说道:“朕知道了,让诸葛令公去操办其余的事情罢,朕不大舒服,便休歇一点时日。”
“谨喏!”,齐悦大拜,这才离开了厚德殿。
太医令又吩咐了几句,不过,刘熙显然已经听不进去了,太医无奈的离去,只剩下了刘熙一人,皱着眉头,眼里竟是闪烁着泪光,他还记得曾经在师君府邸里的时候,那个时候,是他一生最为幸福的时候,虽然阿父对待自己很苛刻,阿母也顾不上自己,常常与阿父争吵,可他还是无比的怀念那个时候。
那时的他不用承担如此巨大的压力,也不必整日都在思索着这么多的事情,不必如此的劳累,更不必去残害自己的好友,不必去忌惮自己的兄弟,不必去瞻前顾后,想着那么多的屁事,有些时候,刘熙真的想丢下一切,跑到一个没有人认识自己的地方,将所有的糟心事都抛在脑后,惬意安适的度过一点时日。
他先前的确是那么做的,除却齐悦,也没有人知道自己在哪里,他惬意的去了一趟故乡,他们这一脉,根都在河间国,在祖父的宅院里,他终于找到了些惬意,虽说他没能如祖父那般从河中钓到什么,可他已经是非常的知足,从登基之后,难得享受了三个月的惬意生活。
越是在这样的劳累,痛苦的双重压迫之下,刘熙便越是渴望死亡,他并不怕死,他很期待自己离开的那一天,好歹离开之后,就不必时刻遭受着如此的痛苦,想必那是一段很长时间的休歇罢,刘熙如此想着,休歇,对于这位每日只能休歇不到三个时辰的天子而言,实在是一种奢望。
他发现,自己竟有些羡慕起司马懿来。
可是他还是不能太早的离开,他还有很多事需要安排,例如,刘衢,哪怕刘衢要是能让他安心一些,司马懿喝的那些茶,刘熙也是愿意一起尝尝味的,可是啊,这位太子,实在是让他一言难尽,他需要给太子一个家,让太子尽早的成熟起来,他要看着庙堂的三股势力能达到平衡,他这才能松手离去。
哦,对了,还有贵霜,贵霜必须要稳定下来,哦,对了,还有海外,海外不能出现动乱,哦,对了,塞外,刘熙忽然又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极为的苦涩,近乎于绝望。
当天子回到了后宫,皇后已经得知了司马懿逝世的消息,皇后知道,司马懿,诸葛亮这两人,乃是天子的多年好友,天子常常会提起他们三人的很多趣事,故而,皇后心里也明白,此刻的天子,心里定然是痛苦的,可惜,她没有猜到,司马懿逝世所带来的痛苦,远不及其他的那些折磨这痛苦只算是杯水车薪罢了。
“陛下我方才听说了这个消息,我已经派人去慰问他的家人了”,皇后温和的说道,刘熙笑了笑,皇后从不曾让他失望,很多时候,他自己都不必多说什么,皇后就会替他去做,这些年里,皇后会时常派人去照看朝中大臣们的家中老母,发妻,有时将她们叫来,嘘寒问暖,给与赏赐。
在诺大的浪花之中,总还是有一缕清风,能推着船,让刘熙更好的执舵前行。
“好劳烦皇后了”,刘熙说着,便坐在了皇后的身边,皱着眉头,皇后又劝慰了几句,正在说着话,刘熙忽然开口问道:“虎儿今年多大了?”,皇后一愣,还是如实的说道:“他已十八。”
“十八嗯,可以了我觉得罢,是时候让他成家了你可有合适的人选?”
“成家??这是不是早了一些?虎儿他那个性子,能撑得起一个家么?要不再等等罢”皇后认真的说着,刘熙顿时大怒,猛地站起身来,大声说道:“他都十八了,为何还撑不起一个家?那等朕死了,他要如何撑起一个国家??等,等,还等什么等!!”
天子怒火中烧,又说道:“在农村,就他这样大的男丁,都已经能分家了,已经可以为一家之主,你再看看你的虎儿,他能做什么?整日游手好闲,学什么游侠?!”,刘熙怒吼着,皇后却是一言不发,她并没有与天子争执,等到天子吼完,稍微平静的时候,皇后这才走上来,轻轻抱住了天子。
刘熙的怒火瞬间消散,他低下了头,无奈的握住了皇后的手,说道:“吕姬我”
“陛下,无碍的,官学府王公,乃是个有名望的,德行也很是不错,他有个孙女,唤作王元姬,少时便与虎儿在一起,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