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随后,他竟如同一个孩童一般,哭了起来,这是董白第一次看到华雄如此伤心,她从未见过华雄脸上有半点的伤感,或者有半点的落寞,她连忙抱住了华雄,华雄畏缩在她的怀里,捂着头痛哭,嘴里不断的呢喃道:“我想回凉州...回凉州...”
“明日就回,明日我就陪你回去...”
在董白的哄劝下,华雄再次平静了下来,进入了梦乡。
次日,天刚刚亮,一辆马车便缓缓的从雒阳城门行驶而出,而这一日,邸报府的诸官吏,也得知了华雄要休歇一段时日的消息,暂时由陈琳来负责诸事。
凉州的气候,在此时不能算是太好,狂风常常肆虐而过,偶尔能够见到远方天际的黄沙,格外的萧瑟,令人望而心寒,让董白感到诧异的是,华雄并没有带着她返回自己的家,华雄在凉州没有家,他只是带着妻子,乘着马车,走遍了凉州一些偏远的荒野,这些荒野上,只有孤独的风,并无他物。
华雄就站在这里,面带笑容,陷入自己的回忆里。
董白渐渐明白了华雄来这里的用意,在地面上,总是能看到一些断裂腐朽的残剑,或者被丢弃在哪里的箭矢,也有一些废墟,几个木头光秃秃的被钉在那里,岁月在它的身上留下了无数的痕迹,据说,这里曾是大汉西凉驻军的大营,却早已被放弃,因为塞外的敌人已经没有了,边界线也被推进了不少。
行程的最后,他们回到了华雄的家乡,也是最靠近昔日营帐的张掖。
“我想要独自转一转...你就在驿站等我罢...还有,我派人去通知了长生..他要是来了,你告诉他,让他来老地方找我,他就知道该在哪里找到我了...”
华雄吩咐了一声,不顾董白的劝阻,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在了张掖的街头。
张掖没有当年的萧瑟,街道上人来人往,不过,这些人行走的那般迅速,没有停下来,观看周围的一丝空闲时日。
华雄独自走在这里的街道上,看着众人来来往往,县城的最中心,乃是一处极为奢华的酒坊,同时还是给商贾们所修的驿站,商贾们在这里休歇,在这里饮酒进食,再往后,就连一些游侠,士子们也开始来这个地方,饮酒作乐,当然,聚饮在大汉乃是重罪,故而,他们在这里卖的都是从塞外带来的果酒,这并不违法。
无数年轻人都朝着这里涌来,尤其是在夜里,取消了宵禁之后,这里更是成为了他们最能得到欢乐的地区。
华雄喘着气,缓缓走过这里,面前出现了一群年轻的游侠,他们叫嚷着,脸上满是兴奋,走过华雄的身边,其中一位却是无意撞在了华雄的肩膀上,华雄手中的拐杖掉落在了地面上,年轻人猛地转过头来,看着面前的老者,面色不善,却也没有说出什么狠话来,只是瞥了一眼掉落在地面上的拐杖,转身离去。
华雄看着他离去,抿着嘴,什么都没有说。
低下身来,想要捡起地面上的拐杖,后背却又是剧烈的疼痛,无法忍受的疼痛。
华雄这才发现,自己竟都无法捡起地面上的一根拐杖。
他茫然的看向了前方,他的面前,正是张掖最为繁华的那酒坊。
方才的年轻人,兴奋的走进了酒坊内,很快,就上到了楼上,坐在了窗边的位置上,酒坊内传出各种喧哗之声,有乐师正在高歌,歌颂如今的盛世,歌颂舞妓的美丽,年轻人们激动的举起了酒杯,抱着从一旁走来的女郎,仰头大饮,人来人往,无比喧哗。
华雄站在街道边上,呆滞的看着面前的景象。
年轻人们依旧在狂欢,没有人转过头来,对街边那个可怜的老人看上一眼。
华雄的面前,传出无数的喧哗声来,
“痛饮!来,再要罚你三盏!!”
“美人啊,你是哪里的人啊?呦,这么巧,我妻也是你们那里的啊!”
“哈哈哈,昨天去了一趟西州,换了些货,卖了足足几万钱啊,哈哈哈,今日,我请!”
“呵,你看门外那老头,都看呆了,人老而为贼啊!”
“哈哈哈哈!”
华雄寂静的站在这里,他犹如一道分界线,在他的面前乃是这些喧哗,而在他的背后,却又是一个不同的世界,那是一个铁与血的世界。
“校尉!!敌人杀来啦!!”
“长生!!你带着骑士们去保护张掖!!勿要让羌人杀进来!!”
“华蛮子!跟我杀!!背后乃是百姓!他们想要过去,先踏过吾等的尸体!!”
“杀啊!!!”
“华...哥...我...不行了..亲手埋...”
“啊!!狗贼!!来啊!!!”
华雄茫然的看着面前,一阵阵的喧哗,再次打破了他的回忆,打乱了他背后的世界,一切都消失不见,面前,所能看到的只有那些正在狂欢的人,洒出去的美酒,歌女放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