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就被损坏,利于一时,而非千秋,你说,是我邢子昂的名望重要,还是驰道发挥的作用更重要呢?”
邢子昂问道。
仲长统一时竟无法反驳,只能叹息着,说道:“若是邢公不愿,按着如今的进度,最快也要两年的时日,才能完成这西州驰道啊....”
“怎么,你是觉得我活不过两年麽?”
“当然不是,邢公,满朝大臣,我最敬佩的,就是您,你不该在这里荒废时日,您应该回到庙堂,接替曹操啊...”仲长统说着,邢子昂却是放声笑了起来,“司徒又如何?我觉得啊,这地方上的亭长,与庙堂里的三公,都没有区别,都是为天子分忧,治理天下,待在哪里,又有什么区别呢?好了,快去休歇罢,明日还要忙呢!”
仲长统起身,朝着邢公长拜,这才转身离去。
他刚刚离去,大儃都走了进来,怀里抱着一堆纸张,显得有些吃力,他将这些厚厚的纸张放在了邢子昂的面前,邢子昂有些吃惊的看着他,大儃都坐在了他的面前,什么也没有说,他言语不多,平日里也是寡言少语的,只爱自己去看各地的风景,其他事情,他却是不爱参合。
邢子昂可是耗费了不少的功夫才将他请来帮助自己,邢子昂翻看那些纸张,看了起来,这一看,邢子昂便是愣住了,这些类似与地方志,开头都是些县城的名字,显然,这些县城都是大儃都曾亲自去探查过的,随后的记载中有对这里风土人情的详细描写,邢子昂翻了翻,大儃都已经记录了数百个县城。
“好,好啊,你写的很好啊!”邢子昂欣喜的说着,他抬起头,看着大儃都,说道:“我能否抄写一遍,我想送到雒阳去,让陛下也看看,你这些记录,完成能放在书馆内啊,尤其是对那些准备前往地方的官吏们,作用巨大!!”,邢子昂激动的说着,大儃都却是说道:“邢公不必抄写,直接送去便好...”
“这样罢,我上奏陛下,让庙堂印刷几本,将这原本再送回来,此物珍重,你还是留在自己身边较好,或许还能传给你的后人...”邢子昂说着,大儃都也就点了点头,看大儃都欲言又止的模样,邢子昂心里也是明白他的想法,邢子昂笑了笑,说道:“我知道心不在此,也是我耽误了你的时日,让你在这里陪着我...”
“我也不留你了...明日,我会给你些钱财,车马,再给你两位奴仆,你便去游历天下罢!”
大儃都心里却忽然有些不舍,邢子昂说的没错,他一直都是想要四处游历,若不是邢子昂,他根本不可能在一个地方待如此之久,可是,他又不想就这样离开邢子昂,“好了,此事就如此说定了,你去罢,明日就出发,我还期待你的下一本呢!”
“多谢邢公!等我游历完了,我定然会回来找邢公!”大儃都朝着邢子昂大拜,邢子昂温和的笑着。
送走了大儃都,邢子昂这才有时日来处置自己的事情。
独自坐在营帐里,看着案上的诸多奏表,在烛火之下,他却是有些看不清了,年纪越来越大,这眼力也不好了,邢子昂苦笑着,将奏表举起来,对着烛火,眯着双眼,认真的看着,这才勉强能够看清上头的文字,这些都是各地官吏们递来的,有的是来要木材的,有的是来要食物的,还有的要邢子昂的批准。
处理好了这些,已经是深夜。
躺在床榻上,邢子昂却迟迟未能入眠。
人一老,总是爱回忆往事,一遍一遍的回忆起来,生怕自己哪一天就记不清了,他还记得,未曾立冠的他,跟着一群准备讨伐年少天子的士子们,前往解渎亭,他还记得,何子握着剑,凶狠的问他,是否与那些人是同伙,他还记得那条金色大鱼,他记得那一句留侯...邢子昂笑了起来。
已经过去了五十多年啊。
他曾担任卫尉,后去屯田,跟着王公施行新政,操办考核,设置官学,在扬州接替王公,进行海外贸易,在贺州防灾,运输物资,协助袁逢,革新税赋,去了尚书台,处政二十载,办理一切政令,如今又在四处修建驰道,自己这辈子,就这样糊里糊涂的过去了啊。
夜里,伴随着一声声蛙鸣,邢子昂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邢子昂睁开了双眼,他此刻已经是有些喘不过气来,邢子昂咬着牙,吃力的坐了起来,心脏的跳动渐渐变得缓慢,他能感受到,死亡已经来临,邢子昂有些痛苦,张大了嘴巴,用尽全力呼吸着,周围隐约传来了龙吟声,又有金光闪烁。
“不可...不可啊,驰道还未曾修完...不可..不可...”邢子昂不断的摇着头,拼命的呼吸着,双手握成了拳,他瞪大了双眼,嘴里不断的呢喃着,浑浊的眼里滴落着热泪,忽传来一声暴呵,龙吟声忽然消失,邢子昂涨红的脸色渐渐又恢复了过来,他喘着气,茫然的看着周围。
坐了许久,这才又躺了下来。
明日还要忙,早些休歇。
黄龙勿至,与我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