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上高郡与下高郡,比起东濊,就要落后的很多,首先,这两地的太守,一人乃是建宁年的考核生,南郡人,唤作蒯越,此人手段足够强硬,对于上高郡的豪右,昔日贵族,都没有半点的留情,让上高郡政治清明,可是,主要问题是,他治理上高郡的手段却算不得太高明。
也就是说,此人善谋划,善大略,却不善治政,这样的人,自然是能够稳住当地的局势,可是想要让他像刘备那样,让上高郡迅速恢复兴盛起来,就不是容易的事情了。
下高郡的太守,是熹平年的考核生,冀州人,唤作闵纯的,律法方面很强,据说还是当年的律科次冠,不过,与蒯越一样,也是个不大擅长治政的,新晋的宁州刺史,王升,在来到宁州之后,也花了很大的精力,想要改变宁州颓废的局面,可也于事无补。
听闻袁术前来,王升便带领群臣前来拜见,又跟随袁术,一一巡查,越是查看,袁术心里便越是愤怒,荒芜的景象,让袁术看着便恼火,不可置信,大汉境内,竟还有这样的地区,百姓们眼里满是惊恐与绝望,他们在畏惧自己的父母官,士卒们有气无力的守在各个地区....
近乎于荒芜的农田,横行乡野的贵族....
这一切,都显得如此沉重。
“王公...此处的农田...又是为何荒芜的?”
袁术看着面前龟裂的土壤,强忍着心里的怒火,问道,在他的身后,王升被几个官吏扶持着,拄着拐杖,缓缓走到了袁术的身边,王升乃是老臣,曾担任汉中太守,扬州刺史,光禄勋等职,因他的年纪,袁术才没有直接动手打他。
王升气喘吁吁的来到袁术的身边,看着面前早已荒废的农田,抖动着嘴,却说不出话来,他呆愣了许久,方才说道:“袁君,此处不同,此处与外地不同啊...多好的农田啊...”,他说着,眼泪便掉落了下来,颤抖着的手擦拭着眼泪,“多好的农田啊...”
“王公?”
袁术立刻意识到了不对,眯着眼睛,问道:“宁州究竟是发生了甚麽?”
“袁君啊,从贾太尉前来,治理宁州之后,宁州确实有起色,他以无为而治,使得大批农夫都重新开垦了农田,有了土地,生活也开始富裕起来,可是,好景不长啊,宁州的两大郡,上高郡与下高郡,是高句丽之旧部,这里全然都是高句丽人...”
“而高句丽人,一向都是以部落为生,部落称大人,大人拜国君,一国之中,除了王君与他的心腹,还有各部落大人,其余民众,与奴隶无异,这些百姓啊,被奴役了数百年,早已习惯了,那些部落大人,在我们建立了郡县之后,都已经被撤除,也有不少人因罪而入狱....”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有不少人,这些人,还是将当地农夫为奴隶所用,而农夫心里无半点抵触之意,不敢反对,我抓了很多的旧贵族,依旧没有任何的效果,百姓们还是听他们的话,心里依旧畏惧着他们,而我抓了大部分贵族之后,他们便令农夫们,去帮他们修马场,养马匹....”
“正是春耕的好时节啊,他们逼死了无数百姓啊,很多百姓,都是活活饿死的,我们救济了不少,我也曾想过,将他们一网打尽,可是,不少百姓从心里畏惧他们,我派人去抓捕的时候,竟有百姓为他们所鼓动,前来阻挡士卒...士卒们又不能对百姓下手....”
“这里,原先都是很好的农田啊...是我,我才疏学浅,才让宁州变成了这个模样...”
王升说着,热泪盈眶,缓缓附身,蹲在耕地的边上,抓了一把土,却又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袁术皱着眉头,心里却是在思索着,又说道:“可开了官学?让百姓学习圣人之道,不使奸贼再以他们为奴?”
“试过了,可是百姓们不敢来啊,部落大人让他们不去,他们就不敢去...”
“一群战败之徒,竟如此嚣张!无法无天!!”
袁术将蹲在地面上的王升扶起来,看着远方的无穷无尽的农田,说道:“王公,你可安心,不出一月,我定让此处的奸贼无处遁形,为宁州除去这心腹大患....”
王升念叨着:“多谢,多谢...”
从这一日起,袁术就再也没有去巡视各方,而是回到了刺史府里,并且派遣宁州的官吏们,去往各个郡县,去查看当地的情况,主要的目的自然是打探当地的旧贵族的情况,看看是善是奸,他们是按照探查老卒的名义进行巡视的,结果,收获很少,他们并没能打探出多少消息来。
等了六七日后,刘默赶到了宁州。
进了刺史府,刘默便感受到了不通寻常的气氛,当然,他心里知道这是为什么,在赶来宁州的路途上,他已经清楚的看到了宁州的颓废与荒芜,他都有些不可置信,袁术心里是多么的愤怒,可想而知啊,他走进刺史府,先去拜访了刺史王升,随后方才去了书房,找袁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