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卑人之中走出几位精通汉语者,他们缓缓靠近高地,在一个汉军弓弩射程外的地方停步,他们高声叫道:“张君降,可保千余将士矣!”,他们高吼着,而身后的鲜卑大军也是纷纷挥舞着长刀,发出一阵阵的怪叫,来压迫这支不满千人的汉军武装,张奂听闻,面色依旧如常,抿了抿嘴。
汉军将士,面色不一,有的恐惧,有的坚毅,有的还在犹豫,但是,他们都在等待着主将的命令,并没有任何的言语,而在鲜卑大军之中,一旁的偲頫低声说道:“王,张奂那老匹夫是绝对不会投降的,还是不要给他们休养的机会,直接大军压上,彻底铲除了此人罢!”
檀石槐摇着头,脸上也有些可惜,他是真心想得到张奂的投效,此人,也是他毕生最为敬佩的勇士,他抬起头,舔了舔嘴唇,又令人大吼道:“若是张君前来我鲜卑,我以王位恭迎,与我共治,不分高下!”,听到他的这个命令,显然,周围的将士都有些愣神了,包括一旁的偲頫,也是大吃一惊,却皱着眉头没有言语。
檀石槐看了看他们,说道:“给我传令!”
这些传令兵方才再次吼叫道:“我王有言,若张君前来,以王位恭迎,与我王不分尊卑上下,共治天下!”
“子嗣可世袭!”檀石槐又补充了一句。
“子嗣可世袭!!!”传令兵大吼道。
张奂一愣,忽然笑了起来,笑得极为大声,身后那些士卒有些茫然的望着他,张奂看着底下数以万计的鲜卑大军,开口说道:“愿为大汉一田翁,不为鲜卑之王也!”
“愿为大汉一田翁,不为鲜卑之王也!!”士卒们在张奂的身后大吼道。
张奂回头,看了看他们,说道:“今日,乃是我张奂杀敌之日,诸君,都有父母妻子,我不愿相逼,若有想活命者,可与我死后,再行苟活,多谢!”,他拱手一礼,猛地扯开了自己残破的铁甲,双手用力,将那破烂不堪的大汉旗帜举了起来,旗帜之上,是一个血红色的“汉”字,最上头还有一个狰狞可怖的头颅!
“大汉张奂在此!!!”张奂用尽全力怒吼着,纵马便朝着鲜卑大军冲了过去!!一时间,鲜卑大军人人惊愕,看着这个独自朝着他们冲过来的年迈老将,心里竟然生出几丝的敬意,至于檀石槐,更是无奈的叹息,方才肃穆着脸,高吼道:“前军冲锋!!”,一时间,鲜卑大军高呼起来,数万骑兵纵马朝着高地冲锋!
声势震天!!
“大汉长水营在此!!!”
“大汉屯骑营在此!!!”
那些后方的汉军军司马,纷纷高吼起来,擦拭了脸上的泪水,便跟随在张奂的身后,发动了最为悲壮的冲锋!!张奂对此不闻不顾!他越来越接近对方的骑兵,手中的旗杆朝着前方平放,“咔~~”,旗杆直接捅进了最前方的鲜卑人的胸口,将他摔下马去,而同时,四五个长刀砍在了这位老将的身上!!
张奂咬着牙,将旗杆拔了出来,又狠狠插在了另一个鲜卑人的脖颈,头颅折断,鲜血喷射,而身后的汉军骑士也在同时狠狠撞在了鲜卑大军之中,他们不断的冲锋,长矛不断的刺击,当长矛折断,他们又拔出了腰间的汉剑,纷纷厮杀,当汉剑也在对砍之中折断,他们就扑身飞去,拉着面前的鲜卑人一同掉落马背,在乱军之中被踩踏而死!!!
檀石槐猛地站起身来,他清楚的看到那淡淡的黑色猛地撞进了一片灰色的潮流之中,缓缓的消逝,又在不断的前进,他咬着牙,痛苦的大叫道:“如此勇士,为何不能为我用!!!”,汉军士卒一个又一个的倒了下去,这个高地的滑坡,已经成为了一个石山血海,死去的马匹,尸体,将周围堵的严严实实,鲜卑骑兵甚至都没有办法再冲锋了!
在这片尸山之中,张奂独自,俯在马背上,浑身都是血淋淋的伤口,唯独一手持着汉军大旗,凶神恶煞的望着他们,鲜卑大军坏绕在他的周围,一直盯着他,偲頫在大军之中,也是有些惊惧的望着他,方才他也是跟随大军冲了进去,想要亲手斩杀张奂的头颅,献给檀石槐,哪知,这老匹夫实在勇武,他的一支胳膊被张奂砍断,自己也是险些丧命!!
看到张奂直勾勾的望着他们,过了片刻,偲頫方才觉得不对劲,他小心翼翼的靠近了张奂,手中的长矛猛地刺向了他,张奂直接被长矛刺中,却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冷冷的盯着他,这时,偲頫方才松了一口气,用鲜卑语高呼道:“张奂已死!!”,诸多骑士们这才高高举起手中的弧刀,高呼道:“张奂已死!!”
“张奂已死!!”
檀石槐有些悲哀的摇了摇头,似乎是在为张奂而悲怆,偲頫兴高采烈的骑着马冲了回来,来到了檀石槐面前,又下了马,手持一物,举过头顶,献给了檀石槐,此物却正是张奂的首级,张奂依旧睁大双眼,怒视着前方,整个头颅都是血淋淋的,没有半点完好的地方,白苍苍的头发正在随风飘荡着。
檀石槐俯下身,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