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想自己是不是应该说声谢谢?自己此时要杀他,他还想着给自己找一个趁手的家伙?面对死亡如此平静,如此风轻云淡,虽则这位议员是个不可饶恕的家伙,可依然让他生出了些许感慨。
谁也不知道,就连日后联邦的历史书也不知道,这其实只是一个误会。
许乐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或许只有这样,才能稳住自己的心情。他取过了那只笔,然后沉默着刺了下去。
黑色的名贵水笔,前端是坚硬的合金尖头,在空中画了一道幽黑的光芒,就像是东林孤儿们在泥地上玩耍的小刀一样,噗的一声刺进了麦德林的脖子。
然后拔了出来。
麦德林没有丝毫反应,直到脖颈上那道血水喷射到了墙壁上,啪啪作响,他才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皱着眉头,捂着脖子处喷射血液的创口,瞪着许乐,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话也无法再说出来,往后走了两步,被椅子绊倒,哗啦一声坐到了地上。
鲜血从他苍白枯干的手指缝间不停地流出来,这位老议员痛苦地皱着眉头,嗬嗬地呼吸着最后几口空气,瞪着眼睛,带着一丝不可思议的神情望着许乐,最后抽搐了几下,断绝了呼吸。
在麦德林死亡的过程中,许乐一直沉默地盯着他,盯着他的脸,他的眼,他脖上用力捂着创口的手指以及指间渗出的那些血水,随着指间渗出的血越来越少,越来越浓,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时候似乎才有空余时间想些什么,看着眼前的人慢慢死亡,许乐想到了临海州体育馆那些美丽的验票女士,那些女孩儿在他的身后窃窃私语,议论这样一个学生怎么能够坐进最豪华的包厢,这些女孩儿有的人后来变成了尸体,就在许乐带着邰之源逃亡的路上,曾经亲眼看到。他又想到了环山四州那场演唱会,想到那些才六七岁便已经死去的孩子,以及孩子们那些死亡沉睡时依然天真稚嫩的脸,还有他们的亲人家人,宪章广场上那些廖廖可数的人。
许乐一直看着麦德林死亡,他的左眼此时可以见到鬼,左眼虚拟光图中,一直飘浮在麦德林头顶那串公民编号,就像是先前那道门一样,碎去然后消散。直到看到这一幕,确认了麦德林的死亡,他才低头,轻轻地做了一次呼吸。
呼吸,呼吸没有你的空气。
这空气是多么的新鲜。
然而就像一个一直充满了气的气球,一口浊气吐出,冥思苦想不能眠的目标达到,许乐的精神不禁微感惘然,刹那间,那些被他的强悍意志压下来的伤势,全面爆发了出来。
他中了很多弹,虽然硬陶防弹衣护住了大部分的要害部位,但一路流血而来,早已虚弱到了极点,先前被他遗忘的折断的右手腕,也开始传来阵阵剧痛。
许乐艰难地移动着酸涩痛楚生硬的身体,靠着旁边的墙壁,缓缓地坐了下来。
……
……
遥远的1星球首都特区,人山人海的议会山前,参加总统就职仪式的人们,激动地看着石阶上那个面色黝黑的总统先生,帕布尔总统的演讲已经进入到了尾声,那些排山倒海而来的辞句,那些铿锵有力的话语,那些并没有太多繁复辞藻,却格外有力量的承诺,就像是无数钟声,击打在这些对联邦新一届政府寄予了无穷希望的公民心头。
观礼台上的宾客们面带微笑,恭敬而礼貌地注视着正挥舞着手臂的帕布尔总统,心里面想的事情,却与这庄重的就职大典完全不相同。
宪章局老局长缓缓地关上了手中的电话,想到刚刚听到的那个消息,苍老的唇边浮现了一丝微笑,笑容里饱含了无尽的轻松。
麦德林死了。
……
……
死了,真好,以后还要给麦德林文字。从一开始设计的时候,便是要让许乐用笔杀死麦德林,所以只好安排最后一颗子弹出问题,之所以如此,是觉着麦德林这种人或许不会亲自做什么,但只用命令构陷之类,便能害人不少,从骨子里说,不是刀笔吏,亦似,所以死在笔下比较合适。那一段还想说明一点,很多事情是可以谈判讲条件的,很多人都会这样认为,但许乐却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他比较直接。原以为要到九点才能写出这章,好在情绪是顺的,虽然身体蛮差,提前很多写出来了,这时候去吃饭,然后多穿衣服保暖,话说大庆才是十月下,温度却是我平生未曾经历过的低温,还是很久以前那句老话,中国太大,南北差异太大,联邦也很大,里面的人也是有差异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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