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风起云涌,心中风清云淡,麦德林议员站在窗边,看着草坪上的支持者们,微显苍老的面容无比平和。他的政治生命甚至是生命或许都会在这次事件之后结束,但他并无任何后退怯懦之意。
整个联邦除了他自己之外,没有谁能够明白他心中的坚持。在联邦政治家们,在那位夫人,在利家家主的眼中,他不惜挑动联邦社会的对立,也坚不肯退让一分,实在是很疯魔的举动,然而他就是要疯魔下去,除非形势再次发生变化。
几个月前麦德林议员便感觉到身边出了一些问题,他经营了很久的下属网络里,似乎被某个危险的人物探到了一些缺口。其中一名得力下属的死亡,让他直接在演唱会袭击事件当中,将跟随自己很久的那些年轻人,包括海伦秘书在内,都充当了殉葬品,然而即便这样,事情还没有完结,因为事后又有一名下属离奇失踪,直到今天依然没有找到。
麦德林议员不可能知道那名下属早已经成了汪洋大海上的一具干尸,他也不可能想到,查出自己如此多罪恶证据的,只是一个人,一个行走于联邦黑暗中的边缘人。但很多年以前,他对自己的结局便做好了心理准备,事实上他从来没有幻想过,单凭自己在环山四州和青年们当中发掘的力量,能够正面对抗强大的联邦。
“身在异乡六十载,哪有片刻不思亲。莫道星河多歧途,我以我身献光明。”麦德林议员在心中默默念着这首古意十足的诗句,心想此生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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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之外,萧文静检查官对一位中年人说道:“刚才他接了几个电话,我们没有监听,但应该是某些势力在劝说他暂时离开司法部,好让外面的局势平静一些,可不知道为什么,麦德林直接拒绝了。”
那位中年人便是司法部秘密设立,刚刚通过议会山批准不久的独立检查官布廖西,他是第一军事学院法律系资深教授,备受人尊敬,然而此次负责调查一位副总统候选人,一位深得联邦下层民众支持的政治家,他依然感到了无穷的压力。
布廖西先生看着窗外那些一夜未睡的示威人群,微微一笑,将这些事先没有想到的困难抛诸脑后,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麦德林议员回过头来,温和笑着说道:“你好,检查官先生,这居然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不过请不要劝说我离去,在司法部没有还我清白,正式向我道歉之前,我不会离开。”
布廖西检查官安静地看着他,隔了很久之后才颇堪玩味地说道:“议员先生,您不用离去,事实上,我们以后见面的机会还有很多。我现在是来通知您,议会山马上便要召开特别听证会议,有一位关键的证人将在议员先生们的面前,指出您在临海州体育馆暗杀事件当中所扮演的角色。”
麦德林议员的眼睛缓缓地眯了起来,他只用了很短的时间便想起来那个女孩子,那个喜欢的女孩子,那个他亲自培训教导了一年的女孩子,那个应该已经死了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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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照耀在首都特区上空,议会山宏伟的建筑被拉出了一个长长的影子,一直延伸到后面的翠山上,将那里的青树晨鸟都笼罩其中。
议会大厦正前方的平直水池与草坪极为规整,有白鸽散步其间,啄食着人们扔下的谷粒。麦德林议员在司法部大楼接受讯问,游行队伍也聚集在那个方向,联邦神圣的议会山本应该迎来属于它自己的宁静肃穆,然而此时长长的石阶下面,却已经围满了闻风而来的记者。
议会听证程序是很繁复的事情,然而幕后推动此事的那位夫人以及联邦里的大人物们,却强行把这个程序简化到了极端。消息最灵敏的议员也是在半夜才知道这个消息,更多的议员是临时取消了行程,赶来了议会大厦,但想到此事的严重性和严肃性,倒没有人对听证会的召开提出任何意义。
那些闻风而动的记者们,也只不过晚来了几分钟。联邦各大电视台的直播车已经待命,做好了随时直播的准备,只是为了赢得进入议会大厦做直播的资格,不知道又经过了多少轮的请求与折腾。
十一点半快要吃午餐的时候,来自南科州的那位老议员才从外地乘坐专机赶了回来,议会大厦凑齐了必要的人数,一场关于指控麦德林议员的听证会正式召开。
议会山五根巨大的圆型石柱无比宏伟壮观,内部议事大厅的空间更是无比宽广,深色调的原木装饰,与高悬在数十米高空的那盏巨灯,成弧形队列排列的议员座位,安静的气氛,让联邦最高立法会议场所里,充斥着庄严与权威的味道。
的张小萌,在司法部官员的引领下,顺着议会大厦侧边的通道走了进来。浅色的靴子,朴素的装扮,齐耳的短发,显的极为干练。
看到这位证人是一位年轻的女士,而且身上带着一股令人不想适应的感觉,座位上那些引领联邦方向的议员们在微微一怔后,轻声地议论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