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公平,那么他会自己动手去寻找公平。
邹郁没有在意他的沉默,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忽然轻声说道:“你是乔治卡林的信徒?”
“不是,但我觉得他说的那些东西也没错。”
“你总说我们这些人,我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但我相信在既得利益阶层里,总还有些能够符合你道德标准的人物存在。”
“所以我针对的不是阶层,而是公平。”
“问题在于社会本来就是不公平的,如果你想对抗这种不公平,便等于要对抗社会,而一个人的力量永远无法对抗,除非你是住在湖畔的那位老人家。”
“你说的是费城李家?”
“是的。”
许乐微微一笑,心想整个联邦历史上也只出过这样一位军神,能够凭借一己之力,驾驶机甲突袭刺杀帝国皇帝,或许以后的历史中再也不能出现这种人物了。然而他马上想到了另一个慵懒沧桑的身影,那个像妖魅一样游走在机甲中的大叔……
“敬张小萌。”邹郁端起杯子。
低着头的许乐眼眸里闪过一丝警惕和惊讶的光芒,他没有想到,对面的这位邹家小姐,居然能够一语说中要害,或许对方是猜的,然而能够猜到这一点,已经十分的了不起。
他平伏呼吸,举起了杯中的清水,说道:“敬施清海。”
……
……
邹郁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怔了片刻之后,忽然开口说道:“能和我说说……那个流氓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吗?”
许乐微微一愣,静静地看着邹郁清秀美丽的面容上那一丝挥之不去的黯然,忽然想到,她和施清海只是一夜情缘,根本不知道施清海是什么样的人,而且说不定……在她今后的人生里,永远都不会与孩子的父亲有任何交结。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如今的邹郁确实值得人怜惜,许乐甚至想到,自己只是想让施公子在联邦里留下血脉,这对邹郁来说,本身是不是一种不公平呢?
“施公子是个孤儿,你现在肯定知道,他是反政府军的间谍,最优秀的那一种。他为什么会成为反政府军的间谍,这又要从联邦的不公平说起,他的父亲……”
沉默了片刻之后,许乐开始向邹郁讲解关于施清海的一切,从他的出生,到他在第一军事学院里的风光事绩,以及在临海外勤处的工作。
或许是想向邹郁弥补一些什么,或许是想让女孩儿对施清海有一个更清楚的认识,而不再是一个面容模糊的影子,许乐完全不像平日里那般沉默寡言,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把他所知道的施清海,完完整整地呈现出来,包括他的小动作,他的嗜酒如命,酒量惊人,醉后夜里沧桑声音唱的二十七杯酒……
“他梳三七分头,抽三七牌香烟。”
“他喝醉之后,最喜欢说,我喝的不是酒,是寂寞……”
许乐陷入了与施公子之间的回忆,下意识里摸出一根香烟,旋即想到面前有位孕妇,又放回了烟盒。
“恶心到了极点。”邹郁听到许乐转述的那句话,眉头皱的极紧,轻声说道。
她绝对谈不上喜欢施清海,双月节舞会后的那个雪夜里,只是在复杂的情绪下,才会沦陷在那名漂亮妖异的男子不可抗拒的眼眸之中。然而随着许乐的描述,她沉默听着,那个漂亮的不像正常人,在床上多情至难以想像的男人,渐渐在眼前清晰起来。
右手轻轻地抚摸着腹部的隆起,似乎能够感受到那个小生命的成长,邹郁微垂眼帘,心想原来你的父亲是一个身世可怜却又流氓无赖的家伙……
除了反政府军间谍的身份,施清海在许乐面前显得十分赤诚,两个男人喝了那么多顿酒,虽然施公子千杯不醉,但基本上许乐对于这位朋友的一生十分了解,包括他小时候做过什么样的事,都包括在内。所以许乐此时才能有这么多的话说,然而思及此点,他便不禁有些微微的歉疚,他知道施清海的童年,施清海的秘密,而施清海却不知道他的。
林园餐厅里吃饭的贵客并不多,三三两两地分布在各处,每桌之间都保持着合适的距离。然而目光可以无视这种距离,从走进餐厅那一刻起,许乐便注意到了四周的异样眼光,虽然大多数眼光稍后便收了回去,但是时不时地窥视依然让他感到了不妥。
这些目光都是针对邹郁的,邹副部长的千金怀孕了,脸上还有一块纱布,这可以让很多人产生无数的想像空间。许乐没有办法阻止这些目光,而且他很敬佩地发现,邹郁似乎也不在乎这些。他只是警惕地注视着这一切。
说来也很奇妙,二十天前,邹郁的腹部隆起还不怎么明显,但或许是这些天被许乐照顾的好,在公寓里养的不错,少女的小腹便像是充气一样的胀了起来,才真正像极了一名怀孕数月的女性。
许乐放下了盛着清水的杯子,转过头去,因为他发现先前就在注意自己的那一桌上,有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