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寄、秦翊大惊。
张飞左右诸将也是吃惊。
一人问道:“将军,既已允降,何又杀之?”
张飞的亲兵上来拉戚寄。
戚寄挣扎大叫:“降而杀之!是无信义也!”
张飞叫住亲兵,与戚寄说道:“你亦有面目说信义么?今我杀你,不说缘由,怕你不会心服。我且问你,西鄂之故县主簿,是不是被你所害?你贪其妻姿色,捏造罪名,诬杀主簿,此事可有?那主簿被你所害之后,其妻不肯从你,你遂又将其妻、其子尽都杀了,此事又可有?”
戚寄听了这话,面如土色,不敢再喊冤叫屈,伏在地上,捣头如蒜。
张飞所言此事的确是有,而且因为被害之人是县主簿,这事儿在西鄂传得还很广,几乎妇孺皆知,张飞是在日前宴请本地乡里士绅的酒席上,听闻的此事。
张飞责斥戚寄,说道:“你乃西鄂守将,主簿算你下吏,你因贪其妻美色而杀之,是为不义已杀之,又杀其妻、子,是为不仁!不仁不义之徒,何颜面苟活?又何颜面说信义?今你虽降我,罪不容赦!”令亲兵:“拉下去,砍了!”然后顾问左右,“君等知我杀他之故了么?”
诸军将中,仍有人劝谏,说道:“将军,戚寄虽不仁不义,然他到底是已降将军,今若杀之,将军恐落不信之名,并或会不利於随后的进战,且杀俘不祥也,末将愚见,不如暂留其命,候拔宛县,再作惩处不迟。”
张飞慨然说道:“身是七尺丈夫,立世当以忠义,此等贪色忘义、不仁之贼,飞也愚,耻与同立世间也!杀之已然恨晚,又何能候拔宛县?且既已欲杀之,候克宛而再杀他,才无信义矣!又此贼在西鄂民怨载道,我今杀之,只会为车骑争得人心,又焉会不利於日后之进战?”
亲兵奉了张飞之令,便把戚寄拖走,一刀杀了。
确如张飞所料,等这戚寄的人头挂上城门,为县内外士民见后,县内县外的士人、百姓不但无人惊慌,反而奔走相告,俱是欢喜不已,由而对荀贞之此伐袁术更加欢迎。
不战而得西鄂,杀戚寄乃得士民之心。
张飞这两件事办的,深合荀贞之意,并使荀贞称奇。
这还真是没有想到,没想到“燕人张益德”还能做出这种不以勇称,而以智闻的事来。
遂在接到张飞的捷报后,杨奉的捷报传来前,荀贞去檄给张飞,对其大加褒奖了一番。
孙策接连两道捷报,紧随在杨奉捷报的后头传到。
第一道捷报,报的是堵阳、舞阴已下。第二道捷报,报的是比阳亦克。
之所以比阳最后才攻克,是因为袁术女婿黄猗率的援兵支援到了比阳。但在堵阳、舞阴相继攻克,孙策亲率各部俱至比阳以后,黄猗尽管顽抗,终却也是难敌四手,徐盛、孙河率引甲士,奋战先登,比阳遂继之亦下。
至此,宛县北部的袁术方面的两道防线,除了博望一县犹存以外,其余诸县俱已被荀贞和孙策的联军攻陷。
这日,荀贞到了博望县的大营,未两日,孙策也率部到了博望,与荀贞会合。
消息传到宛县城内,满城惶恐,张勋等齐来求见袁术。
诸人在堂上等了好长一会儿,袁术才从旁边的侧门进来。
相比往常形容为尊贵也好、傲慢也罢的行止,袁术今日的步伐迟钝了不少,向来梳理得整整齐齐的须发也略凌乱,并不知是忘了,还是没顾得上,未有染黑,露出了花白的本来颜色,行动迟缓,须发花白,也许在这个时候,他才更像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
张勋等人下拜相迎。
却於行礼之时,有人悄悄抬眼,窥视袁术,见他似乎是支撑着身体,勉强地坐到了主坐之上。
片刻沉默过后,袁术叫众人起身。
他的声音也没了平时的那股慵懒劲儿,甚是嘶哑,不知是没睡好,还是着急上火之故。
张勋等人没敢发出什么声响,都尽量蹑手蹑脚地起来,各回到自己的席位坐下。
又等了片刻,袁术没再说话。
众人知道袁术这是不想开口,
张勋也就不再等袁术说话,离席起身,重拜倒堂上,说道:“明公,连日军报,郡南刘虎、蒯越攻朝阳甚急,朝阳恐将不保郡北西鄂、比阳等县相继失陷,车骑、卫将军当下俱已兵至博望,而且末将风闻之,郭汜”说到这里,顿了下,偷觑袁术表情,见袁术面无表情,於是大起胆子,把话说了下去,“郭汜好像欲降刘表。明公,博望、朝阳两县如果再失,则宛县就将陷入敌之重围矣!相比两县,博望离宛只数十里,更加要紧!又且将攻博望者,是车骑与卫将军两部的主力,因以末将愚见,当务之急,是需立即驰援博望!”
郭汜投降刘表这样的大事,袁术自然是早就得到了消息,尽管他和李业两人把这个消息按了下来,没有告诉诸将,以免引起更大的恐慌,可是张勋等人都是袁术帐下的高级将领,这样的消息又怎能瞒得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