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陛下。”
“南、江夏、长沙诸郡各需过袁术、吕布贼兵所据之地,朕本以为他们可能会来不了,却没想到不仅来了,尤其南郡、江夏郡的上计吏还提前到达,真是难得、难得!”
钟繇说道:“确如陛下所言,比起徐、青、兖、豫、扬等州之上计吏,荆州各郡的上计吏要想来许县,虽然距离不算最远,可路上,的确是危险得多。彼等诸郡之上计吏能够按时、以至提前到达许县,足见对圣上的忠心,臣愚见,不妨等上计结束,他们回转本郡之前,陛下可下旨抚慰之。”
“朕到时候,必须要降旨嘉奖!”听钟繇提起了青、扬等州,刘协半扬起脸来,一边回忆,一边屈指计算,说道,“元常,朕记得前两天你向朕进禀,说青、扬两州的上计吏,除东莱、北海、会稽、豫章四郡还没有到,其余的都已到了许县,对么?”
钟繇说道:“回陛下的话,正是如此。徐、兖、豫三州的上计吏已然到齐,青州的还有东莱与北海两郡的未至,扬州的还有会稽、豫章两郡未至。”
刘协有点迫不及待的样子,说道:“这四郡的上计吏何时能到?”
“回陛下的话,这四郡路途迢远,到许县皆是千余里之遥,即便一路疾行,没个把月也是难以抵至的。不过,应当也都已快到许县了。”
刘协手指屈伸,喃喃自语,算了一会儿,笑容满面,高兴地说道:“元常,朕算了下,这一次能够到许县来上计的郡国,得有四五十之多!”
钟繇笑道:“是啊,陛下。除了冀州、幽州、凉州、益州、交州及南阳郡等以外,其余郡国的上计吏现要么已至许县,要么就在路上,离许县应当也不太远了。”顿了下,又说道,“而且陛下,各地的方物,随着上计吏的到来,也都已经献到朝中,陛下随时可以去看。”
刘协对方物不感兴趣,尽管说郡国贡献方物,这也是天子的威严表现之一,可是方物是死的东西,比起活的上计吏,刘协自是对更感兴趣。
这上计吏们背后所代表的,是大汉的一个个郡国,是大汉的广袤疆土,以及生活在这广袤疆土上的大汉的亿兆子民。换言之,这些上计吏们代表的,是他刘协继承自先祖的土地和子民。
刘协从坐上起身,下到堂中,兴致勃勃地转来转去,忽一个念头浮起,他与钟繇说道:“元常,朕想召上计吏一见,何如?”
钟繇站在原地不动,目光随着刘协的身形转动而转动,微笑答道:“陛下,过阵子就是上计之日了。上计之日,司徒是要举行上计的仪式的。到时候,陛下大可以去司徒府中临幸观之,数十上计吏,随陛下圣心,随意可见,以臣之愚意,却似不必急於现在就先招上计吏们觐见。”
刘协想了想,点头说道:“不错,不错,卿言甚是。若朕现便召见,似乎显得朕不够沉稳,是不是?”
钟繇笑而不答。
刘协转了几步,又有些担心,问钟繇,说道:“元常,上计日,诸上计吏需先拜司徒,此礼朕是知道的,可若於那时,朕亲往观之,见上计吏,这合乎我汉家之故事么?”
刘协之即位,是在董卓已操持朝权之后,那个时候,海内已然大乱,关中诸侯已经起兵,故此刘协却是从即位到今,还没有真正地经历过一次大规模的郡国上计,对於上计的各项制度、有关上计的种种之本朝故事等,他犹不太熟悉。
钟繇今年四十五岁了,论年龄,足为刘协的父辈,又和刘协朝夕同处,堪称共患难多年,毕竟对刘协是有感情的,见刘协如此开心,遂不禁亦颇愉悦,抚须笑道:“回陛下的话,合的!”
“那好!等到上计之日,朕就亲自去看!”
快活的情绪充满了刘协的身心。
吃过晚膳,到了伏寿宫中,见到伏寿时,刘协还是脚步轻快,满脸的高兴神色。
这几年间,别说此前,伏寿从没见到过刘协有这样的快活表现,便到许县以后,刘协像这样高兴的时候,伏寿见的也不多,便问刘协,说道:“臣妾敢问陛下,今日怎么这么高兴?”
刘协笑道:“皇后!过几天,朕要去看上计。”
伏寿问道:“陛下,上计吏都已到了么?”
刘协说道:“大多已至。”顿了下,喜悦之色更盛,又说道,“皇后,你知道么?朕前几天还收到了荀公的一道上表,在上表中,荀公奏报与朕,屯田此政,现下也进展的甚为顺利,必然不会影响到今年的冬麦垦种,待到明年夏秋之际,皇后,你猜猜能收粮多少?”
伏寿哪里猜去?应道:“陛下,臣妾猜不出来。”
刘协兴奋地说道:“荀公说,明年屯田的收成可达百万之石!皇后,你可知这百万之石,够朕养兵多少么?”
伏皇后安静而温柔地看着兴高采烈的刘协,温婉的笑问说道:“陛下,够养兵多少?”
“足够朕养精兵三到五万!皇后,这只是许县一地屯田,就够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