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间,只靠其南阳一地及江夏半郡,势单力孤,那是万难抵御的。
而李傕、郭汜尽管为荀贞所败,毕竟是有名的悍将,他两人帐下的凉州兵也是有名於海内的劲卒,因此,若他二人往投,那么袁术应当是只会欢迎,而不会阻拦的。
“可是吕布已投袁公路?”
李儒说道:“布,无谋勇夫,稍与周旋,其必与明公和好如初,不足为虑况南阳之主是袁术,吕布纵不愿,其现在江夏,又何能为也?”
李傕做出了决定,说道:“如今也只有从你此策了!”
命人去召郭汜来见,郭四也被部曲攻董承营垒,结果却竟然被一阵箭雨就给打散给惊呆了,正在彷徨之际,闻得李傕请他,就急忙忙来与他见。
李傕把李儒的建议告诉了郭汜,问道:“你何见也?”
郭汜说道:“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可说的?便去南阳。”
两人收拢兵马,纵兵入城,掳掠一番,抢了不少的财货与粮食,即转往东南,赴南阳而去。
仓皇逃奔的郭汜军中,一将一边驱马前行,一边不舍回顾。
弘农丢了,长安也不得存身,自此以后,还不知要再流离到什么地方,单只如此,也就罢了,却又自己的妻子、从子,先后或者失散,或者为敌所擒,孤零零只剩下了他一人,这份滋味当真是不知该如何才能形容!早知今日,当年又何必跟着董卓离开凉州故土!悔之晚矣。
这将正是张济。
郭汜阵溃之际,因他和张绣奉了郭汜的命令在前督战,故是逃之不及,被孙策率骑追上。张济尽管侥幸得逃,张绣却因殿后,而被孙策生擒。
妻、子皆失,部曲也损失殆尽,张济现而今还真是孤零零的成了个孤家寡人,却无需多言。
李傕、郭
汜攻董承营不下,两人率部向东南逃窜的军报,於这天晚上送到荀贞军中。
荀贞笑与戏志才、郭嘉、宣康、程嘉等人说道:“李、郭二贼这是想逃投袁公路。”
郭嘉进言说道:“明公,今李郭二贼所部虽大半已为我军歼灭,然观此军报言,其二人带之逃往南阳的部众犹有万余,不可给二贼喘息之机,应当追击,争取能把之歼灭在逃入南阳前!”
荀贞点了点头,下令说道:“令玉郎、益德率骑改道南下追赶,再劳伯符也遣其部精骑追之。”
孙策、张飞都在荀贞所在位置的前头,辛瑷及其所部跟随在荀贞的身边。
从吏领命,分头去给孙策、张飞、辛瑷等传令。令到,各部即行。
次日上午,荀贞等到了灞水东岸。
荀贞策马,到至岸边,河水奔流,风带水气扑面而来。
近处,络绎不绝的兵士沿着临时搭成的浮桥向对岸开进,一副生动的大军过河之景。
荀贞举目远眺,扬起马鞭,朝西南而指,说道:“那里就是长安么?”
贾诩在旁应道:“是,明公,那里就是长安。”
荀贞久久不语。
贾诩有心问他在想什么,因是新投,不好相询。
另一个新投之人,却没有贾诩的顾虑,笑声问道:“将军在想什么?在想到了长安后,觐见天子的事么?将军虽早已威震海内,然今番此战,以寡敌众,於鸿门亭大败李、郭,一扫多年贼氛,扶汉室於将倾,勤王之功已成,汉家中兴在望,自兹以后,将军势更将名动天下,为士民交口传颂等将军到了长安,对将军的这份不世之功,天子也必定会重重封赏以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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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之人是皇甫郦。
荀贞摇了摇头,说道:“我虽不比玉郎风雅,然我又岂是求重功名之人?我所思者,非此也。”
皇甫郦问道:“如此,敢问将军,何所思也?”
“入河南尹以来,沿途千余里,我所目见,尽是百姓惨受兵灾,十室九空,我所思者,此也。”
皇甫郦叹了口气,说道:“黄巾乱起至今,天下实丧乱已久!也因此,将军兵入弘农以来,士绅箪食壶浆,是百姓盼将军义师如大旱之盼云霓亦实苦久矣!”
“我心有所感,得诗数句。“
皇甫郦说道:“将军旧年青青子衿一章,早已传遍海内,今有诗,必然佳作,郦敢请闻之。”
荀贞语调悲怆,感情沉郁,眺望长安方向,顾看灞水远近,吟道:“沿途所观睹,万姓已死亡。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敢问将军,此诗何名?”
“蒿里行也。”
皇甫郦、贾诩和戏志才等人品味此诗意思,无不从中深深感到了荀贞哀怜万民经受大乱之难的伤痛。饶以贾诩多为己谋的素来为人准则,亦不禁深受触动,待要出言时,宣康骑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