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的田有了收成,得再收回来,顶多不要利息便是。
荀衍笑道:“张公放心,我自是晓得事之轻重,若我手下敢有贪墨之人,我必重惩之。”
张纮点了点头。
荀衍从其面色中看出好像张纮有些微的担忧,猜测他的想法,问道:“张公,我看你面带优色,是不是在忧虑屯田劳力此事?”
张纮说道:“是啊!”抬起手来,指向周遭,说道:“休若,你看,适如你言,荒废的田地到处都是,河南尹并不缺,可是劳力却缺,且是极度缺!自得明公允许咱们屯田的檄令后,你我就着手招徕本郡、邻郡河内和弘农等地的流民,然都小半个月了,想方设法,至今不过才招到了不到二百的劳力!杯水车薪,不能止渴救火矣!”
按照荀贞等人的筹划,在河南尹的屯田将会分成两个部分。
一个是打算从徐、兖等地迁过来的黄巾降卒,一个是由张纮等自己负责招徕到的流民。
黄巾降卒不可能说迁就迁来的,首先,要由徐州、兖州做人员上的组织其次,还要做粮种等的组织最后,两项皆组织完后,还要再走一千多里地,计算时日,估计等他们到达河南尹,至少得两三个月后,而到那时,春耕已过,今年的秋收肯定是很难指望上了。
这也就是说,张纮等现在能做的只有先赶在如下春耕之前,尽量地多招流民,但是招来招去,现在也不过才招了一百多堪用的劳力,这点人数的确太少,聊胜於无。
荀衍对此,并不担心,他抚须笑道:“张公,万事开头难,能招到流民,就是个好的开头。虽然现下招到的流民数量不多,可只要把他们安置好,田分足,粮给够,待风声传出,想来就会有越来越多的流民主动来投的。”
张纮说道:“希望如此!”吩咐荀衍,说道,“地上又硬又冷,叫他们都起来罢。”
荀衍应诺,便就吩咐从吏,叫前为流民,现已落籍河南尹的这些百姓们起身。
这些百姓一则本来都是贫寒人家,哪里见过像张纮、荀衍这样的贵人?二来自离家乡以后,颠沛流离,路上吃够了苦,受尽了白眼,很多人还遭过贼,可说是饱经艰辛,胆子也就越发的小,一个个站起来后,无不仍屈膝弯腰,手足无措,战战兢兢的样子。
张纮唤那百姓中的长者来近,问了几句话。
那几个老者惶恐害怕,答非所问,不知所云。
张纮没了问话的心情,便与荀衍说道:“休若,叫他们回去罢。”
荀衍应了声是,仍由从吏传张纮的这道命令。
百姓们如蒙大赦,落荒而逃也似地散去。
面前的场地顿时显得空落落,张纮原地站了会儿,转身返还车内。
荀衍跟着他也进车中,两人同坐一辆,回洛阳而去。
荀衍虽然被荀贞指定负责屯田此务,但是现在屯田的人数太少,他对此事并不是十分的关注,
事实上,也的确另外有重要的事需他关注。
之所以回城不坐自己的车,坐上张纮的车,荀衍就是有件要紧事想问张纮。
两人坐定,车子启动。
荀衍开口问道:“张公,不知公打算何时把已与王邑取得联系此事,禀与镇东?”
张纮威仪而坐,说道:“王文都才回了我一封信,现下我与他尚无深谈,因便是现下就把此事禀与镇东,也没有什么用处,因此我想,待到我与他有了进一步的发展之后,再禀镇东。”
却那王邑尽管是因曹操之助,而才剿灭了境内的白波黄巾,真正地感受到了一郡太守的威严和权力,然如前文所述,他与曹操没有很深的交情,也完全没有投靠曹操的心思,反而在其郡府诸吏的进言下,颇有挟河东郡以割据,亦做个一方诸侯的想法,故而在接到张纮的来书后,他认为,如果能与张纮搭上线,对巩固他在河东的权力是会有帮助的,他就能在曹操、张纮这两边左右逢源,是以便给张纮回了一封书信。
只是毕竟才刚接上头,因而去信、回信都仅是礼节性的,尚无牵涉到结盟之类的言语。
当然,对王邑的这点心思,张纮也能料到,要不然,他亦不会贸然去信与之。
荀衍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过了片刻,轻声一笑。
张纮收回分散的思绪,问荀衍,说道:“休若,你笑什么?”
荀衍说道:“我想起了张孟卓兄弟。”
“张孟卓兄弟有何可笑之处?”
荀衍说道:“公仪与其在河内郡的亲朋,还有王融与其在河内郡的故交之间的书信,张公,你是知道的。那些信中不是说,张孟卓兄弟被许子远带到邺县后,朝夕不安,担惊受怕么?”
“公仪”,是张范的字。
张纮说道:“此有什么可笑?张孟卓海内长者,如今落到如此地步,我却是只觉得可怜。“
荀衍说道:“可怜固然是可怜,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