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韪,弑杀刘幽州,激起了幽州的士民愤怒,袁本初此战必能取胜。鲜於辅等岂能与袁本初相抗?是灭公孙瓒后,幽州势亦将归本初矣!可以料见,袁本初的声势、实力,将会由此而更上一步。
“冀州在河南尹之北,我若出兵长安勤王,陈公,我担心袁本初或许会南下拦截我军!”
陈纪说道:“贞之,你有天子密旨,此何忧也?”
荀贞说道:“陈公,若天下士民皆能如你我这般忠心於朝廷,又何来有今日之乱?陈公,你是知道的,今天子之所得立,是因董卓擅行废立,袁本初原本就不认可今天子,早年间更曾试图拥立刘幽州为天子,以与朝廷抗衡,故是、故是。”
“故是你有此忧。”
荀贞蹙眉忧虑,说道:“是啊,陈公,我就怕到时候袁本初他非但不肯遵奉天子的密旨,甚至反而污蔑我,说此诏是假,说我别藏祸心!”
陈纪想了一想,按袁绍的做派来讲,这事还真有可能。
他低下头来,摸着稀疏的花白胡须忖思。
多时,陈纪抬起脸,与荀贞说道:“贞之,我有一策,不知可行与否?”
荀贞说道:“公之策,必然良策,公请讲,贞洗耳恭听。”
陈纪说道:“那便在动兵之前,贞之你先占住大义,以此逼迫袁本初,即便他不肯遣兵相助,也不敢出兵阻拦!”
荀贞说道:“陈公,天子密旨,且忧其可能不遵,这大义,又从何来?如何能把他逼迫?”
陈纪语气坚决地说道:“待你起兵勤王之前,我愿书檄一封,昭告州郡!”
比武力,比实力,陈纪固然是压根无法与荀贞比,可陈纪在士林中的名望和地位,却也不是荀贞能够与之相比的。明德声望这个东西,看不到、摸不着,却是有着非常重要的影响力。
如果在起兵勤王、往攻李傕等之前,有他这么一个德高望重,士人中元老级别的人物,肯替荀贞向海内州郡传檄,确实会对荀贞占住大义起到相当要紧的作用。
尤其是在秦项毒杀了孔融之后的这个时候。
荀贞闻言大喜,起身下揖於陈纪,说道:“如此,贞就提前多谢陈公了。”
陈纪说道:“只要能救出天子,扶我汉室再度中兴,肝脑涂地,何所惜也!恨只吾老矣,不得提兵亲上阵杀贼,况只一檄?贞之,你不必谢我。”
晚上,荀贞回到后宅。
陈芷听说了荀贞今天召见刘儒以及陈纪、陈群下午去见荀贞这两件事,就在用饭时问荀贞:“夫君,闻夫君今日召见刘公,不知都说了些什么?可是长安朝廷诸事么?”
荀贞把和刘儒对谈的内容,大略与陈芷讲了一遍。
陈芷感叹了会儿天子的艰辛不易,又问道:“贱妾闻阿父今天也来见夫君了,见过夫君,阿父走时,意态颇壮,不知是为何?”
荀贞投著,摘佩剑在手,握着剑柄,把剑抽出一截,剑光如月,寒光四射。
陈芷妙目注荀贞身上。
剑光映衬荀贞英武的姿颜,他笑道:“少君,今日得陈公激励,为夫将作我汉室之霍光矣!”
瞧见季夏趴在一边,安安静静地吃饭,荀贞还剑入鞘,拍了拍案几,唤他近前。
季夏乖乖地走了过来。
荀贞问道:“我听说你最近总是跑出去骑马射箭,有这么回事么?”
季夏恭谨应道:“敢问阿父,何为总是?”
“,你每天用在读经上的时间多,还是骑马射箭的时间多?”
季夏回答说道:“骑马射箭的时间多些。”
荀贞问道:“这是为何?”
季夏说道:“昔秦时,始皇帝出游,高祖见之,言,大丈夫当如是也。身为男子,功名自当马上取之。今海内纷乱,志士建功之秋也,埋首经籍,腐儒之所为也。”
荀贞嘿了声,扭脸看朝陈芷,指着季夏,说道:“少君,你瞧瞧,真是个好儿子!”
季夏还以为荀贞是在夸他,小脸上露出笑容,正想故作谦虚地说些什么,却也见荀贞转回头来,神色已然变得严肃。荀贞说道:“你岂不闻文治武功四个字么?海内乱时,固当马上平之,然而治天下,难道你也要在马上治之么?”
季夏一时无言,不知该何以回答。
荀贞说道:“君子六艺,夫子之所教也。为何六艺之中,礼、乐在前,而后射、御?春秋战国之际,诸国争战,不可谓不乱矣春秋战国之士,以军功取功名者,亦不可谓不多矣。可是夫子却为何仍重礼乐?你想过没有?”
季夏说道:“这。”
荀贞说道:“文武不可偏废,你喜好骑射,有为父之风,这一点很好,但经学典籍,你却也不可荒废。而今天下虽乱,但就算再乱,为父年还没有四旬,难道你觉得为父还不能平乱为治么?你觉得为父还会把这乱糟糟的天下留给你们,等你们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