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之於子,当有何亲?论其本意,实为**发尔。子之於母,亦复奚为?譬如寄物缻中,出则离矣”,意思是说父亲对於儿子有什么可以亲近的呢?推究他的本意,实在是**冲动的产物罢了;孩子对母亲又算什么呢?就好比把东西放在罐中,拿出来就离开了。
孔融性子狂傲,自视甚高,甚至可以说,他是一个自大自负的人。
这一点从他居然敢逆击二十万众的黄巾军就可以看出。莫非连他自己根本无有用兵之能都不知,又他莫非连以区区一郡之兵,何以能抗二十万黄巾之众都不清楚么?
但他还是这么做了,原因只有一个,只能用目空一切,太过自大解释。
往轻了说,他缺少自知之明,往重了说,他是不知道他自己有几斤几两。
如此性格狂傲的一个人,他是有可能会说出这等不孝之论,说出这等惊世骇俗之言的。当然,他说出这样的话,不代表他就是个不孝的人,这种话可能只是他发的一个议论罢了。
然而不管是不是仅为议论,汉家以孝治天下,此等不孝之言,一旦确凿果是他说的,那他在士林中的名誉定然会陡然下降。这对荀成完成的任务而言,却是有利的。
荀成令道:“把这个吏员也召来,等我一一切实问过,你俩就开始向外散播。”
刘志、张文应诺。
“还有别的么?”
两人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了。”
张文忍不住说道:“明公,孔北海尽管狂妄,然他在北海郡的一些作为,确实还是值得称道的。下吏这次在北海郡吏,乃至包括黄巾降率处,都听到了不少对他的好话。他聚拢为黄巾所误的男女数万人,重置城邑,以作安顿,设立学校,表显儒术,荐举贤良郑玄、彭璆、邴原等;郡人甄子然、临孝存知名早卒,北海恨不及之,乃命配食县社;其余虽一介之善,莫不加礼焉;郡人无后及四方游士有死亡者,皆为棺具而敛葬之。种种崇儒、德行,颇多矣!”
跟着荀贞久了,荀成的眼光如今也是早已大开。
听了张文列举的孔融在北海所作的这些崇儒、德行之事,荀成不以为然,说道:“司马谬哉!”
张文问道:“敢问明公,何处谬也?”
荀成正色说道:“孔文举的这些作为,只能说是小仁、小德罢了。想这北海,孔文举在郡至今已四五年了吧?却一直都是黄巾横行!民因此死者有多少?武不能除贼,文不能安民,设再多的学校、荐举再多的儒士贤良、敛葬再多的无后郡人、四方游士之死者,有何用哉?自以智能优赡,溢才命世,而实误民之辈也!
“兼无识人之明,左承祖建议他外结盟友,以安郡中,此智谋爱民之谋也,他不但不听,反将左承祖残害!刘别驾劝他不要截击黄巾归众,他不从之,致使大败。其所亲信者,刘孔慈、王子法之徒,他才死多久?这两人转身就向你俩说他的坏话!当真小人也!
“则野,真正的大仁、大德,应当是像明公,除暴安民,维护一方之安,而使百姓皆能安居乐业,这才是最该称颂的啊!”
“则野”,是张文的字。其
名、字相结,“质胜文则野”之意也。
荀成一番谈论说罢,笑看张文,又说道:“则野,就像你的名、字一样,‘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若孔北海者,虚浮不实,此正‘史’也,岂君子哉!非也!”
张文、刘志心服口服,俱皆拜倒,说道:“明公此论甚是!比之君,孔北海差之千里!”
“卿二人请起,你我闲聊而已,何必忽然行礼?”
张文、刘志起身,还坐席。
刘志说道:“明公,公既然提及了王子法、刘孔慈,小人是也,下吏亦是这般评价他两人。因是下吏窃以为,对此两人,断然不可重用!”
荀成露出鄙视的表情,说道:“我当然不会重用他两个!然他两人素得孔北海亲近,一些有关孔北海的话,如果由他两人向外说出,会比咱们说有用。且先利用他两人一下,待用完之后,寻个合适的时机,我再把他两人逐出北海郡府就是。”叮嘱刘志、张文,说道,“办成明公交代下的这件事前,你俩先与他两人虚与委蛇,不要显露你俩对他的鄙夷。”
刘志、张文应声答道:“是。”
荀成话回正题,总结说道:“行春的事不必提,主要就是这三条,不从刘别驾之劝,致使兵、民死者数万;出大逆不道之言;发不孝的骇世之论,那两个关键人证,尽快给我带到临淄来。”
张文、刘志应道:“诺。”
荀成说道:“孔北海这件事就先不说了。我且问你俩,王脩最近表现怎样?黄巾降卒安置的情况进展何如?”
张文说道:“明公,还真别说,这个王脩不愧忠义之名,他虽然是新才投附,但办起事来,尽心尽力。下吏在北海郡的时候,见过他两次。每次都是浑身脏兮兮的,一看就是刚从安置黄巾降卒的地方回城。第二次见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