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术显出怒容,说道:“吕奉先率兵从颍川撤回这件事,你已知道,适才我召他府中来见,我质问他,为何不把雷簿、陈兰救回?他反而责备於我,说是因我未把军粮及时给他运到,他军中乏粮,因是不得不退。他率军离宛之前,我给他的那批粮秣,已够他全军三月之食,这才过去了多久?他军中上下的兵士都是猪么?就是一万头猪也吃不了这么多粮食啊!这明显是他撤军的借口罢了!於今想来,他当时对我说,他愿去救雷簿、陈兰还宛,看来竟然只是他用来哄骗我给他钱粮的话语!欺瞒於我,视为我何人哉?简直岂有此理!”
李业听了,登亦色变而怒,气愤愤地与袁术说道:“吕奉先这个小儿,自从他败於汝南,遁回南阳以后,日渐骄横不已,明公供其军粮,赏其金帛,他不知感恩,反而却对明公是越来越不恭敬,总是背后充满怨言,说明公待他刻薄!实在是条喂不熟的狗!明公,吕奉先勇悍之徒也,今其既对明公深存怨意,业深忧之,恐其早晚成为明公的大患!”
袁术踱了两步,顿下脚来,说道:“子务,我也有此忧。”懊悔说道,“只恨早前他来投我时,我尚未能察其心性,而因重其骁勇之故,把他收容了下来!没有想到,竟成我今日之忧。”
李业说道:“下吏今有一计,敢献於明公,可为明公除此忧也!”
袁术听了李业此话,喜道:“卿有为我除此忧之策?”
“正是。”
“是何策也?”
堂中无人,李业却仍是凑到袁术身边,放低声音,说道:“吕奉先固然勇士,可民间谚云:双拳难敌四手,明公何不找一天,有机会把他请来府中,说是为他摆酒设宴,待其酒酣无力的时候,趁机甲士杀出,把他一刀两断,岂不便能就此解了明公的这个心头之忧?”
李业这计策,一听就不行。
袁术连连摇头,说道:“子午,卿此策不可!卿岂不见:吕奉先在其宅外、宅内日常布置精卒数百,又其凡是出行,身边都带甲士随护,并常有高顺、氾嶷、宋宪等斗将相从,显然他也是害怕我对他动手!卿此策,实不易行之。即便卿此策可行,吕布得杀,然其帐下张辽、高顺诸将俱皆勇悍,吕布一死,彼辈必然作乱,又该如何应对?卿此策,万万不可行之。”
李业被袁术拒绝,并不气馁,便又给袁术献上一策,说道:“如此,业还有一策,亦可为明公除吕布此忧。”
袁术问道:“何策也?”
李业说道:“业此策便是,明公,何不令吕奉先为明公去取江夏郡?”
袁术说道:“去取江夏郡?”
李业说道:“正是!明公,今所以我军数攻刘景升於襄阳而皆不获克者,一个缘故是因为襄阳此地易守难攻,再一个缘故,就是因为江夏郡在我南阳之东翼,每当明公用兵於襄阳之际,江夏黄祖就会攻我南阳的东境,以策应刘景升,由是我军屡攻襄阳,俱不得胜。
“今如把吕布遣去攻打江夏,他如不能斗败黄祖,则其损兵折将,有利於公其若能战败黄祖,夺下江夏,则等於是断了刘表一臂,对明公日后再攻襄阳亦有大助。”
袁术听了,不觉意动,沉吟再三,说道:“卿此策,虽是好策,然若吕奉先不肯听调,该当如何?”
李业一副把握十足的样子,云淡风轻地笑道:“此有何愁?业更有一策,必能使那吕奉先听从明公的这个调令。”
袁术问道:“是何策也?”
李业说道:“业观吕奉先,他也是好像早就有不想在南阳继续呆着的念头,如有自立之意。这样,明公何不借力打力,便就索性以江夏太守许他?他如打下江夏,江夏郡就是他的了,吕奉先闻此,业料之,他必定就会欣然接受明公的调令,为明公去打江夏。”
袁术说道:“许他为江夏太守?”
李业说道:“正是。”
袁术拈着胡须,犹犹豫豫地说道:“可万一他把江夏打下,那这江夏郡就真的给他么?现在他寄我篱下,犹为我之所患,他若再得江夏,岂非更加成为我的祸患?”
李业去摸胡须,摸着了他的须囊,这才想起须囊未取,也就不取了,摸了两下须囊,权当算是抚须了,满脸的“明公无须为此担忧”之状,轻松地笑着说道:“明公,江夏岂是那般易得?江夏此地,江水贯流,诸水汇聚,且境内之云梦诸泽,方圆数百里也,诚然易守难攻之所!吕奉先所部,尽步骑而无舟师,业料吕奉先往攻江夏,至多能打下几座江北之城,占其半郡而已,至若黄祖所在之夏口等地,他断难克取。这场仗打到最后,最大的可能性是,吕奉先与黄祖各占江夏之半,对峙江之两岸,明公,业之此策,驱狼吞虎之计也。”
袁术犹豫尽去,大喜说道:“子务,卿此策上佳!”
虽是得了袁术的称赞,李业却无骄傲姿态,一副谦虚的模样。
他微微一笑,接着说道:“明公令吕奉先去打江夏之前,明公最好不要直接对他说,叫他去打江夏,可以先与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