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谦的记忆,而左承祖,他再也听不到其慨然而谈的高论,看不到其神采飞扬的模样了。
刘谦心如刀绞,泪水滚落。
他撩起衣袖,抹了把泪水,接着想道:“前日,承祖与我尚谈论青、徐、兖州的局势。荀镇东既得兖州大半,我青州西边的门户历城也已被他占据,那么徐州早晚是要取我青州的!孔举可为治世之公卿,不能做乱世之能臣,断非荀镇东之敌!
“既然如此,我干脆先去徐州,投奔荀镇东,这样,待到来日徐州兵攻我北海的时候,我也许还能为孔举、为我郡的士民说上一些好话,使他们少受些兵灾。”
他的妻子在室内唤他,刘谦把眼泪抹干,应了一声,又在院想了会儿,做出了决定,心道,“就这么做吧!”然后回到屋,将自己的决心告诉了妻子,吩咐她明天就打点行装。
天之后,从城楼上取下了左奇的脑袋,刘谦亲自动,将其首级与其躯干缝上连好,伏其尸上,恸哭一番,安排将之下葬。
待下葬后,刘谦带上家眷,以及左奇家的母、妻、子女,遁出北海,南下投徐去了。
……
刘谦到徐州,已是数日后。
本来进入到徐州境内时,他还担心会被沿途的徐州军将盘问、为难,可出乎了他的意料,不仅一路上,越往南边走,越是见到徐州的百姓安居乐业,乡里之,几与太平时无有太大的不同,这情景与北海郡黄巾出没、盗贼遍地的恶劣治情况截然两样,而且在经过东莞、东安、阳安等琅琊的这几个县时,也没有怎么经受盘查,只在问明他的来意后,就给以发行了。
这也不知是徐州的政策实在宽松,还是因见他拖家带口的,对他未生警觉
,又或是徐州对北边相邻的北海郡,压根就没放在心上,不把之当做大敌?
刘谦度之,恐怕是最后一条的原因更大一些。
待至琅琊的郡治开阳,琅琊相陈登闻报,说是北海刘谦举家来投,更是亲自迎接出府。
刘谦在北海还是挺有名气的,陈登知其姓名。
当晚,陈登设宴招待,酒后,留他一家与左奇的一家在郡府住了一晚。
次日,派遣兵卒,护送他们前去郯县。
开阳与郯县都在沂水的东岸,有了陈登的安排,刘谦等不用再徒步而行了,坐了船,总算可以休息一下乘船的行速亦快,不过一天,就顺水百余里,到了郯县境内。
下的船,向东行不远,郯县的县城在望。
刘谦注意到了沂水两岸的民屯和军屯,询问护送他们的兵卒。
兵卒们虽不知军屯、民屯的具体详情,可身为徐州部队的一员,也是知道一二的,这又不是什么秘密,便把所知的东西如实告之。
刘谦大为赞叹,心道:“只从开阳到郯县,这百余里的沂水两岸良田,每年的产出就足能养兵数千了!听那兵卒说,徐州境内这样的屯田,却是遍布南北各郡!民为国本,耕为战本,荀镇东行此屯田之法,由兹既安了流民,又军粮无缺,徐州可谓根本牢固!果当世之杰也!”
倒也不是刘谦井底之蛙,好像一个小小的屯田,就怎么了不得似的。
实际上,屯田虽非荀贞独有的发明,此法有之久矣,但放於今天下战争纷乱的背景下来讲,其所蕴含的意义,还真是十分了得。
安流民、充军粮,这只是表面上的两个收益。
最重要的,这代表了荀贞不是“破坏秩序的一方”,代表了他是“重整秩序的一方”。
如何能结束战乱?以暴制暴么?武力不可缺,然还不够。只靠武力,是不足以安定天下的。必须要把生产重新恢复,最关键的是,必须要把“秩序”重新恢复。
屯田,就象征了这么一个意义。
兵卒们把刘谦等护送到郯县县外,没有进城,就折返回去了。
刘谦一家,加上左奇一家,十几口人,老老小小的,刘谦不好把他们带去徐州的州府,便暂将之留在县外,独自进城。
郯县一则因是州治加东海的郡治,二来是因比较处於徐州的腹地,境外的战火无论如何也是烧不到此处的,故而比之琅琊郡的各县,县愈是热闹。经过城西的“市”时,刘谦往里绕了圈,市的店铺一个挨一个,货物琳琅满目,来此购物的县人不说摩肩接踵,在那紧俏货物的铺前,也是颇为拥挤。刘谦慨叹不已,心道:“不意昔日齐的繁荣,复现於此!”
到的州府,刘谦投名刺,求见荀贞。
值班的吏员把他引入侧塾,请他在这里等候,入到府内,自去给荀贞禀报。
却不是谁说求见荀贞,都能随便见着的,刘谦带了一封陈登的信,府门值班的吏员知陈登甚得荀贞的重用,故是这才给他通报的。
刘谦这一等,就是半天。
非是荀贞拿大,是荀贞在与荀彧、戏志才、陈群等讨论一件要事,那禀报的吏员因是不敢打扰。
所讨论者,是刚接到的一道有关冀州袁绍的军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