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观在泰山军中,虽然勇不及昌豨,望不及臧霸,但却是勇仅次昌豨,望仅次臧霸,而且他的兄长孙康,部曲虽不及昌豨等人众,却亦是自领一部,从侧面来说,这也给他壮大了声势,故而,他是泰山军中当之无愧的次帅。
孙观说道:“都尉所言固是。然而,陶徐州对我等尽管有恩,荀广陵对我等却也是不薄啊。他入守广陵以来,多次遣亲信吏来开阳见都尉,表推崇之意,谦以乏善自称,情义殷殷,不可言表。丈夫立於世,本当重恩义,陶徐州对我等有恩,我等却也不可对荀广陵无义啊!”
臧霸抚膝长叹,说道:“卿所言者,正我所难!要非因荀广陵对我情义深重,我又怎会彷徨至今,未有南下?”
臧霸的这句回答,包括孙观的那番“恩义”之析,在座的诸将没有一个人会去相信。
“恩义”二字,放在自己人身上,比如泰山军内部,固然当讲,可对陶谦、荀贞,却完全无需讲,因为诸将皆知,说直白点,陶谦对他们是利用,荀贞对他们又何尝不是利用?陶谦待他们不错,只是把他们当做鹰犬豢养荀贞来信谦虚,也只是为了把他们拉拢过来,从而以达到削弱陶谦的目的。对此,诸将皆心知肚明,俱清清楚楚。并且眼下非比寻常时候,乃是两军交战,一个不慎,选错了队伍,那就不是功名富贵还能不能有,而是身家性命能不能保住的问题了。所以,这个时候讲“恩义”,没人相信。
不过虽不相信,见臧霸的话头里却似有松动之意,诸将便也按下性子,听他俩继续胡扯。
孙观说道:“都尉既因此彷徨,何不索性就给自己多些时日,等到想明白了,再决定是否出兵南下?”
臧霸这时说出了心里话,他说道:“方伯待我等有恩,而今他有危难,再三檄催,甚至於今把陶商也都给遣了来,我等如还是见危不救,按兵不动,你们试想:荀广陵会怎么想?”
诸将顿皆醒悟。
荀贞会怎么想?只会认为泰山军不可靠。
那么等击败陶谦,占领徐州之后,荀贞又会怎么做?
当然是要把这股不可靠、在关键时刻不能用的部队给剿灭掉。
孙观霍然起身,说道:“都尉明智!既然如此,便召陶商进来,告诉他,我等即便拔营南下!”
孙康笑道:“拔营之事,却也不急。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部虽急着驰救东海、下邳,奈何军粮不足,却需得州府先拨来一批军粮,然后才能南下。……诸君以为如何?”
陶谦把琅琊一郡都给了泰山军,平时又常拨给他们粮秣、军械,泰山军的军粮岂会不足?孙康这话,不过是为了从陶谦处得些好处罢了。
诸将齐齐大笑,都道:“正该如此!”
计议定了,臧霸乃传令出去,召陶商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