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公子这才恨恨的道:“此前在陕西之时,你也看到了那些个灾民都是什么样子,再看看这些个混账东西,你说,当今天子处置的可算过分?”
李信点头道:“何来的过分?这等贪腐无度害民之辈,本就当杀!”
只是说完了之后,李信又接着道:“只是那些九族之人,却有不少是冤枉的,尽数受了这等株连之罪,未免有伤天子仁德。”
那朱公子却嘿了一声道:“那又该怎么样?挨个分辨出来?
其实这些人所做所为的混账事,他们的九族之人往往获利于无形之中,为此而遭了殃的百姓冤不冤?
凭什么他们受了好处却没有惩罚?又凭什么百姓遭此无辜之灾?”
朱公子的理论虽然听上去颇为有些强词夺理的意思,但是李信也不得不承认朱公子说的没有错。
向着朱公子拱了拱手,李信开口道:“李信驽钝,想必公子安排之中必有其他深意为信所不知。”
朱公子此时哪儿还有一丝浊世佳公子的模样,一脸的笑容看起来颇为猥琐:“祖制啊。
这些个混账东西,办什么正事儿指望不上他们也就算了,说到祖制那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反正现在他们总是喊什么祖制不可轻改,成法不可轻动,那也行,诛连九族也是祖制,等他们什么时候知道疼了,就知道这祖宗之法到底能不能改了。”
李信却惊道:“公子是说陛下要改祖制?那这谋逆之罪?”
朱公子却是冷笑道:“当今陛下天纵之姿,岂会被那些混账东西牵着鼻子走?
祖制嘛,估计是会改的,比如说商上行商之事,商贾税收之事,市舶司之事,军制,官制,许许多多的估计都会改。
但是像谋逆之罪诛连九族这种祖制,为什么去改?”
不待李信反应过来,朱公子便接着道:“改了之后的后果你想过没有?现在一个人谋逆九族倒霉,好歹是个震慑。
若是改了这一条,顺了这些个混账们只诛首恶的心思,你信不信大明立即就是遍地烽烟?”
听到朱公子这般的说法,李信额头上的冷汗立即就下来了。
朱公子说的没有错,远了不说,光是南直隶的这些个官员们,若是没有九族老小的牵制,只怕不知道多少人举起了反旗。
十八路反王七十二路烟尘?
光一个南直隶就能给你弄出来一百零八路反王,三千六百五十处烟尘,估计弄个什么都天神煞大阵和周天星斗大阵是没有问题的。
当然,南直隶的这些个官员太小瞧了自己眼前的这位朱公子——这位爷手里有钱有军心又有大义名分,对于军队的掌控力不说与开国的太祖高皇帝和成祖永乐高皇帝相比,起码也要强于后来的其他各个皇帝。
因为不管怎么看,成祖永乐之后的历代皇帝里面,其实都没玩过文官。
仁宗洪熙皇帝在想要让御史查一下税务情况的时候暴毙,嘉靖皇帝找徐阶要说法的时候会暴毙,想了重新掌控军权的正德皇帝会意外落水,想要与文官系统掰腕子的天启皇帝会意外落水。
而眼前的这位朱公子却是敢于举着刀子大杀特杀,根本就不在乎那些个渣渣文官的想法。
最根本的原因,就在于这位爷手握厂卫几条忠犬,新军京营和蒙古万骑又是战场上厮杀出来的赫赫威名,足以弾压住任何人心中的那点儿小心思。
想到这儿,李信便拱手道:“朱公子果然明见万里,李信佩服。”
朱公子却是笑道:“别说这些破事儿了,现在先说说你小子,怎么从河内跑到这儿来了?”
李信讪笑道:“这事儿说来,是信有了些私心,听说朱公子来了这南直隶,所以也就来了,为的就是看看能不能再碰到朱公子。”
朱公子嘿然笑道:“你这花花肠子倒是不少,知道本公子喜欢出来在街上走走。”
笑骂完之后,朱公子又接着道:“你说罢,是什么事儿?”
李信正色道:“信从家乡之时,已经听说了那东瀛倭国的实权人物来了大明朝贡,本想行刺于他来着,只是一曾没得到机会。
前些日子突然间听说朱公子来了南直隶,于是就直接追了过来,看看能不能向朱公子求个恩典?”
嘿,这家伙顺杆爬倒是把好手,跟老子在陕西有那么几天的接触,这就来老子攀交情来了?
想了想,朱公子便开口道:“那些个矮矬子?怎么了,跟你有仇?”
朱公子一口一个矮矬子,李信听的一愣一愣的——您就这么直接说人家是矮矬子,这样儿真的好吗?
当然,李信也不纠结于朱公子到底怎么称呼那些东瀛倭奴,反而同样的觉得矮矬子这个词形容的很到位。
心中暗爽不已的李信当下便拱手道:“好教朱公子知道,关于大明租借倭国九州岛之事,现在沿海处但凡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