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后,待到第二天上朝,朝臣们这才发现,内阁阁老周延儒和兵部侍郎侯恂以及锦衣卫大都督都不见了。
百官心中这才恍然,昨天闹腾了一天,只怕也是因为这几人的缘故。只是令朝臣们想不通的是,骆养性可是崇祯潜邸时的老人了,虽然近几个月一直在平台当人形背景墙,可是怎么连他也给抓起来了?
等到了朝会上,群臣见礼完毕后,崇祯不待众臣上奏,便直接道:“昨日一事,乃是有人私通宫禁,妄图行刺。如今主谋从犯皆已下了诏狱。”
崇祯话音落下,预想中嗡嗡声不断的场面并没有到来,反而如死一般地寂静,众臣全都用带着询问的眼光看着崇祯。
说白了,崇祯遇刺这事儿,由于发生在东华门外,一天的时间,足够传遍整个京城了。要不是事发之前就已经封锁了城门,估计这会儿已经传到天津卫去了。
崇祯看着底下的大臣,心里也是感慨万分。看看,就是这些人,一个个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们,一个在当时全世界上找不到对手的庞大帝国,让这群人给硬生生地祸祸亡国了!此后神州陆沉,几百年的时间也未能重新回到世界头号帝国的位置。
心中越发讨厌起这些正人君子的崇祯干脆道:“王承恩,宣诏吧。”
等王承恩取出圣旨宣读之后,御阶之下的朝臣可就如同被人拿大锤砸在了脑袋上一般,全都懵了。
一连串的人名,阁老,锦衣卫都督,兵部侍郎,一连串的凌迟,一连串地抄家诛九族,终于让朝堂上的众臣们清晰地认识到,大殿中,坐在龙椅上的那个男子是当今天子,而不再是任由他们忽悠的信王。
等到王承恩念到:“国子监监生王某,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行刺,罪无可赦。着锦衣卫将该生员凌迟,夷十族。以为后来者诫。”
朝堂上的众臣一听,纷纷议论,马上就有御史出班跪地奏道:“启奏陛下,除成祖皇帝诛方孝儒十族之外,自古从未有夷十族之说,陛下刑罚未免过了,臣请改诛九族。”
崇祯却意味深长地看了那御史一眼,问道:“倘若朕一定要夷他十族呢?”
那御史也是个胆子大的,为了搏一身清名,便是连生死也不顾了,只是梗着脖子道:“倘若陛下不改,便是桀纣之君也!臣身为御史,本就有劝谏陛下,纠察百官之责。今天陛下欲行此酷刑,臣宁愿撞死于殿上!”
崇祯眼睛看着那御史,却对侍立在一旁的魏忠贤道:“朕想要听听这位犯颜直谏地御史大人的情况。”
魏忠贤是什么人?能以一个太监之身做到“九千岁”,又岂是好相与的?当即朗声道:“御史张万盛,天启三年进士及第,任翰林院编修,天启五年超拔为御史台大夫。其人家中富有余财,故为官颇为清廉,向来不收礼物、孝敬。”
朝堂上的众臣一听,心中暗道,您瞧瞧,还得是我们这些正人君子,便是魏阉也挑不出甚么毛病来!
不想魏忠贤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如坠冰窟。
“然则,其寡人之疾甚已。天启四年三月,纳春风楼头牌小玉为妾,未至四月便折磨至死。
天启五年五月,纳倚红楼头牌夏荷为妾,七月,夏荷死。
天启七年二月,纳春玉院秋玉为妾,四月,秋玉死。
其父张老财,于山西老家颇有田产,倚仗御史张万盛名头,巧取豪夺良田三百余亩,逼死佃户共五人。”
笑吟吟地说完,魏忠贤又问张万盛道:“御史大人,咱家所说,可有虚言?”
崇祯及众臣只看张万盛大汗淋漓的模样,便知魏忠贤所言非虚。
不待众臣想出什么托辞来替张万盛推托,怒极的崇祯便喝道:“来人!”
当即便有两个殿前值守的锦衣卫大汉将军过来跪下喊道:“臣在!”。
崇祯怒道:“好一个清廉的御史大人!好一个犯颜直谏!你不是说今日要撞死于殿上么?朕便满足你的要求,也好让你求仁得仁,求死得死!”
随即指着张万盛对两个锦衣卫大汉将军道:“拿下!将此獠撞死于蟠龙柱上!”
两个大汉将军闻言,齐声道:“遵旨!”
一边一个,抓住张万盛的臂膀,又腾出一只手来,按住其头颅,不管张万盛如何挣扎求饶,便猛地往那蟠龙柱上一撞。
可怜十年寒窗苦读的张御史被撞得头颅迸裂,整个人的脸上直如开了染色铺子一般,红的白的一起流了下来,眼见活不成了。
朝堂上的群臣登时被吓得呆若木鸡,这才意识到,龙椅上的这位皇帝,自从登基起,已经有阁老、御史被剥皮实草,活生生凌迟了的,也不是一人两人了,豪格,八大晋商等,都是先例。论杀性之重,只怕远超成祖皇帝,堪比开国的洪武皇帝。
不理会群臣的模样,崇祯对王承恩道:“继续宣读。朕倒要看看,谁还有话说!”
只是这一次,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