崭新的坦克兵少将常服加身,宽广厚实的大檐军帽带来前所未有的新奇体验,两枚苏联英雄金星奖章与其下的一大串各类勋章置于胸前、颇有些分量。一身笔挺的崭新军装在身虽不说帅到少妇尖叫、少女窒息,但至少也不像是个城乡结合部来的土锤,有那么点意思。
站在自家镜子前审视着自己这一身全新形象的马拉申科深吸一口气,冥冥之中感觉到仿佛有点迷失自我。
即便有瓦图京亲口承诺的申请荣誉嘉奖在先,但马拉申科终归觉得这一切似乎有点来得太过于突然。
自己花了两年多的时间从尉官爬到了将官,虽然这是战争状态下必然会有的加速任用晋升的衍生结果,但回想自己所经历的一切仍感到恍如隔日的马拉申科依然有些难以置信,一切都好似来得毫无征兆、令人措手不及,甚至连个做好思想准备的机会都没有。
站在镜子前审视着自我的马拉申科不说话,专门请了假在家的娜塔莉亚却在这时悄然上前,从马拉申科的背后伸出双臂、揽过腰间,贴住了自己爱人的后背缓缓开口。
“这会让你在战场上变得更安全一些,对吗?”
娜塔莉亚能问出这样的问题,老实说对自己这个漂亮媳妇儿很了解的马拉申科并不感到意外,或者说如果娜塔莉亚不是以这种方式开口,那才不像是马拉申科记忆中的那个她。
于身世坎坷的娜塔莉亚而言,这具身体、被冠以马拉申科之名的青梅竹马,就是自儿时开始的小小世界里那唯一的全部。
“当然,我现在是将军了,现在你几乎听不到红军的将军在前线上牺牲的消息,不是吗?”
娜塔莉亚不在乎自己的爱人身居何职、官至几等,是发号施令的将军亦或者是一名普通的士兵。她只在乎马拉申科在那个自己看不见的战场上的安全,和是否能最终活着回来实现他对自己曾经许下的诺言。
轻轻握住娜塔莉亚环绕在自己腹部前的双手,缓缓转身而过的马拉申科低下头来,望着面前比自己要矮一头的近在咫尺爱人,无言的动作只能是挽过娜塔莉亚的肩头相拥入怀。
“等我回来,胜利的时刻不会太久,我们会一起见证那一天的到来。”
告别了爱人的同时,也告别了自己曾经用生命去捍卫过的莫斯科。
没有临近飞机可以蹭的马拉申科选择了火车,在车窗外不算太快的飞驰幻影中望着那座城市渐行渐远。
与来时有所不同的是,身边有自己的三名车组成员和安雅陪伴的马拉申科,现在还多带上了一个人:告别了自己原先的工作决定同自己一道,决定奔赴那未知但前程更加光明未来的卡拉什尼科夫。
“等等,你的意思是说,波波沙的结构设计有问题,它的弹鼓在寒冷的冬天并不好用,子弹卡壳的几率会增大很多,是这样吗?”
“不全是,但某种程度上可以部分这么理解,伊乌什金同志。波波沙的弹鼓容量有一些缺陷,它比较容易进水且无法排出,弹簧的结构强度也存在问题,寒冬的金属远不如其他季节可靠,加上可能的积水结冰,多数情况下这会是致命的。”
伊乌什金不怎么懂轻武器,他更懂得如何操纵自己手中那门能把德棍物理根除、不留痕迹的大口径主炮。
面对卡拉什尼科夫这言简意赅的头头是道,笑容更胜方才的伊乌什金频频点头,随之转过头来冲着自己桌子对面的兄弟们说道。
“嘿,瞧瞧!车长同志是从哪儿找来这么厉害的同志的。他说的这些东西我从来没听到过,我们几个得在冬天的时候注意点。”
几个大老爷们没事儿干只能在火车上唠嗑,这个叫卡拉什尼科夫的新人加入,让原本就话多无聊的伊乌什金有了新事情可做,紧随其后的问题很快脱口而出。
“那你是打算加入我们师吗?听说你以前是开t34的,我觉得你应该换换,来我们师感受一下以最高领袖命名的重型坦克。我向你保证,你绝对会爱上这种感觉,那些德国佬会在你厚重坚实的装甲和大口径的主炮下屈服、被粉碎,这种快感你永远也忘不了。”
伊乌什金一开口又是巴拉巴拉地嘴巴像机关枪一样说了一堆,搞得卡拉什尼科夫反倒有些盛情难却、不好意思。
“我...我是有别的任务才来的,伊乌什金同志。将军同志说有新的任务安排给我,我是带着使命来的,所以很抱歉...不能和你一起参加战斗了。”
听到这话的伊乌什金难免有些沮丧,转头看了一眼马拉申科,却发现自己的车长同志正靠在座椅上睡大觉,连鼾声都从盖在脸上遮阳的书下面隐隐传来。
到那儿都能秒速睡着,这可是坦克兵的必备基础技能。相比起在坦克里缩着凑合一夜,能睡在火车硬座上对于马拉申科而言已经是五星级酒店的待遇了。
“好吧,车长同志睡着了,我觉得我们得做点什么。不妨喝点伏特加如何?刚好政委同志也不在。”
不得不说这年头的火车跑的是真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