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睿刘昙一行人回到华珍园,已经是下午,薛睿将余舒带到他的下榻之处,吩咐仆人给她准备膳食,他则独自到东苑去找刘昙了。
刘昙住在湖畔小筑中,薛睿来到楼下,正好遇见了从里面出来的景尘,两人对视,点头打了个招呼,便错身走开。
“表兄,你来了。”刘昙换上了一袭舒适的绵衫坐在水轩中饮茶,伸手请薛睿在对面坐下,朝旁边伺候的宫娥挥了下手,便有两人低眉顺眼地上前给薛睿打扇子斟凉茶。
薛睿只是扫了一眼水轩里过多的耳目,却没有出言让刘昙屏退。
“今天围场这件事,有些蹊跷。”
刘昙脸色沉了沉,点头道:“我回来路上仔细想了想,的确是有问题。西山围场每年都有猎队巡游,但凡有猛兽出没,不是被捕杀,就是被赶入深山,今天遇上的这头猛虎,很可能是被人事先从深山里引出来的。”
薛睿沉吟片刻,道:“照你先前的说法,你们是在秋平岗附近遇到那头虎的,西山围场这么大,刚巧就被你们撞上,并且它追了你们一路到外围才冒头,这老虎可真是‘有心’了。”
刘昙眼睛一眯,“表兄是说,今日有人故意引诱我们到秋平岗,而后又引诱老虎追上我们?”
薛睿不答反问:“你觉得是谁?”
“......十二弟没有和我们同行是令人怀疑,可他没那个手段,七哥这趟祭祖没来,人在京城,可他的手未必伸不到华珍园,八哥为人胆小,做不出来这么冒险的事。”
刘昙一个一个分析,虽没明确说谁,但话里话外已经有了怀疑的人选。
薛睿无声笑了笑,低声说:“不会是宁王。”
刘昙皱眉,有些不悦道:“为何不会是他?”
薛睿干燥且修长的手指在茶几上轻轻敲打,视线不明道:“我与他六岁时便相识,至今也有十余年,七皇子是什么样的人,我很了解,若今天这头虎是他放的,那么殿下你不可能现在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和我说话。”
闻言,刘昙的脸上飞快闪过一抹不以为然,他知道比起自己这个前些年一直被冷落的贵妃之子,自小就得父皇喜爱的刘灏的确是样样比他们兄弟几个强。
但是双阳会过后,他成功压过刘灏一头,便觉得这位皇兄不是他对付不了的,并且隐隐有了一些轻视之心。
薛睿对刘灏的评价,在他看来是言过其实了。
“那表兄以为,会是谁人的安排?”
薛睿抬头看他一眼,嘴角轻轻牵动,淳淳善诱道:“你何不亲自去查一查呢?今天随行的都有哪些人,都是谁在半路上走丢了,十二皇子为何好端端地闹了肚子?”
薛睿只是指明了一个方向,没有半点越俎代庖的意思。
刘昙自认以他现在的能力,还使唤不动薛睿帮他做事,便矜持地朝他点头,表示他会派人追查。
谈完正事,薛睿尝了几口刘昙这里的凉饮,好似不经意地问道:
“道子是几时到华珍园的,前几天都没有见到他人。”
“这我不大清楚,师叔应该比我们来的早吧,他也不肯对我讲,可能是父皇有别的安排。”
“昨天我们见面还没听你说起,怎么你们今天会凑到一起?”薛睿面上单只是好奇。
刘昙也不瞒他:“是今天早晨咱们送驾回来,师叔他来找我,我便邀了他一起去打猎,还好有他随同,不然真不知要被那老虎咬死几个。”
他说话的语气,并未过分的后怕,因为就算景尘今天不出手,他也有法子自救,只是保不住身边的人罢了。
薛睿问出了他想知道的细节,便一语带过,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表兄弟两个在水轩里谈了足有半个时辰,薛睿才辞去。
刘昙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回过头扫了一眼四周奴仆,冷下声音:
“都管好自己的嘴巴,知道什么事该记,什么事不该记。”
他回京不到半年,身边忠心耿耿的下人少之又少,有些事不能让旁人听的,他却故意要让他们听一听,日后才好留下那些可用之人。
***
余舒待在薛睿的住处,比那六人小院儿松快的多,有人伺候温汤沐浴,洗完澡饭菜就摆上了,吃饭的时候还有女仆在边上摇扇子,直让余舒以为她回到了忘机楼。
薛睿回来的时候,余舒正跷着脚躺在内厅的藤椅上打盹儿,没听到他进门的声音。
薛睿没叫人吵醒她,慢步走了过去,从侍婢手里要过扇子,摆手让人退下,就在余舒身旁的软凳上坐下,一脸笑看着她歪脖子打瞌睡的模样,接着给她扇风。
余舒睡得浅,不一会儿就转醒过来,眯开眼睛,看到当前一张俊脸,倒不是很惊讶,迷瞪了一下子,便打着哈欠坐起来,揉揉脸问他:
“你回来啦,吃过了吗?”
薛睿看着她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