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新卷啦~)
早晨,薛睿像往常一样乘着轿子来到大理寺,在门前遇上同僚,寒暄几句,进了衙门。
前日才结了一宗案子,薛睿今日清闲,准备到架阁库找几本卷宗来读,刚刚走到东苑,就被身后赶上来的一名仆役唤住:
“薛大人、薛大人——上卿请您速速过去。”
薛睿于是掉过头,一边跟着那仆役同行去见大理寺卿郭槐安,一边问道:“出了何事?”
“似是说太史书苑出了命案。”
薛睿一惊,心说余舒正在那里修学,莫再有什么牵扯,担忧之下,赶忙加快了脚步,不一会儿来到主事厅楼前,就见到一袭朝服,待要离去的郭槐安。
“大人。”
“成碧啊,你来得正好,”郭槐安一见薛睿,松了口气,招他上前说话:“刚刚本府接到下面府衙通报,太史书苑昨夜有人缢死,你现在就前去查看一番,本府急要上朝,回来再听你禀报。”
说罢,便急匆匆地撩着朝服离开。
薛睿刻不容缓,叫上两名侍卫,换乘马匹赶去了太史书苑。
***
太史书苑,离观星台不远处的小楼中,余舒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撑着发酸的额头,乏倦地扫了一眼站在门口把守的衙役。
昨晚辛六与她在观星台上的小屋里发现了曹幼龄的尸首,闻风赶到的守院人前去报官,不久顺天府便派了捕快前来,二话不说将她和辛六请到这小楼里问话,这一问就到了天亮。
期间曹家闻讯来人,哭哭闹闹了一场,没能领回曹幼龄尸首,被安排到别处去等了。
辛六因为过度惊吓,半截子就晕了过去,被人送回女舍,倒是她身子骨好,被留了下来,人命关天,她还算配合,没有坚持离开。
“大人,这边请。”
余舒闻声抬头,就见门外有一名身穿官袍的身体发福的中年人走进来,后面还跟着一名捕快。
余舒认不得人,看这人架势,以为来的是府尹大人,便站起身来,却听那捕快相互道:
“大人,这就是昨夜发现曹小姐尸身的余姑娘。余姑娘,此乃顺天府常知,姜大人。”
顺天府,直接掌管着安陵城大小案件的调查及审理,除却皇城内外,一般情况下,京城民间发生的各种案情,最先接手的便是顺天府,而后论及刑法,才会转由上一级的刑部处理,再者牵扯到重刑,必要通过大理寺复核。
顺天府常知,乃是府尹之下一名属官,位列五品,亦是个要职了。
余舒清楚来人身份,没有托大,施礼道:“姜大人。”
那位姜常知朝她点点头,虎着一张脸在她对面坐下,张口便问道:“昨夜你是何时发现曹小姐尸体的?”
这一句话天亮前余舒被问过不下十几遍,又听到,不禁皱眉,但还是如实答话:
“是在子时过后,大约有两刻吧。”
姜常知冷声道:“三更半夜,你不睡觉,跑到观星台上做什么,还不实话招来!”
余舒一听这口气,差点气乐了,她在这里干坐了几个时辰,都没一句抱怨,这位常知大人倒好,一来就给她摆脸色,这跟谁摆官架子呢。
当即余舒也没了好气,沉下脸来:“你来之前难道就没有问一问吗,事情的经过我已经一五一十地告诉几个捕快了,你要是没别的话问,恕我不奉陪了。”
说罢,便站起身,要往外走,姜常知见状,脸色更差,拍桌喝道:
“本官话还没有问完,你往哪走,给我拦下。”
守门的两名衙役立马伸出手来,将余舒挡在门里。
余舒脚步一顿,扭过头看向姜常知,面无表情问道:“你这是拿我当犯人审吗?”
她是两榜三甲的女算子,有四等的功名在身,见到五品以下的官员连礼都不用行,一个五品的常知,她要不要看他脸色,那还要看她的心情。
姜常知待要说话,身后那名捕快急忙弯下身,附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他瞬间变了神情,想来是总算知道了余舒的身份,不无尴尬地看着她,软语不是,冷言不成,一时下不来台,堵了片刻,才怪声怪气地说道:
“让她走。”
见到衙役放行,余舒面露冷笑,反倒是不走了,转过身重新在椅子上坐下,一手撑着脑袋,阖上眼皮假寐起来。
姜常知看的一愣,表情抽搐了两下,不得已拉下脸,“本官刚才是一时心急,多有冒犯,还请女算子包涵。”
余舒掀了下眼皮,便又阖上,懒声道:“姜大人不是要问话吗,你请说吧,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姜大人顿时郁闷了,心想他昨夜被新纳的九姨娘缠了一个晚上,天刚亮才睡过去,突然就接到府尹的指派,慌慌张张赶到太史书苑,心情不好发个火吧,还遇到个不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