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舒和薛睿、景尘正在房里说话,贺芳芝慌慌张张地走进来,说是大门外来了许多车马,还有几名官员,要请见什么道子。
原来昨晚大提点进宫,皇上已知景尘被寻回,着急要见,天一亮就派人出宫来接。
余舒叮嘱道:“景尘,你同他们走吧,记得我刚才交待你的话,我不便起床,让薛大哥送你出去。”
景尘点点头,道:“等我见过皇上,再来看你。”
景尘不仅是云华易子的后人,也是已故长公主的独子,如今身份大白,就成了皇上的亲外甥,身份贵不可言,虽然事情仓促,宫里面还是派遣了应有的仪仗来接人。
贺芳芝和裴敬在门口目睹了景尘被人恭恭敬敬请上锦盖华车,由一队侍卫护送离开,心中惊惑,便匆匆回房询问余舒。
余舒便将景尘的身份告知他们,惹得两人惊叹连连。
薛睿在旁笑道:“贺郎中,你为道子治病有功,阿舒又对他有救命之恩,待道子进宫禀明圣上,定然会嘉奖你们,我提前道一声恭喜了。”
贺芳芝苦笑道:“治病救人乃是医者所为,倒是小余,前后受了那么多罪,终究是善有善报。”
几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薛睿便以有事为由告辞离去,实则是到大理寺去复命,纪家祖孙昨夜被押往大理寺,尚不知情况。
薛睿走后,余舒服用汤药,又吃了一些早点,便再次睡过去,昨日她耗神极大,加上内病外伤,不好好休息不行。
这一觉睡到了傍晚,余小修将她摇醒,余舒迷迷糊糊醒来,就听他说薛睿又来了。
***
卧房中,余舒靠坐在床头,身上盖着被子,上身披了一件棉袄,头发整齐的披散在脑后,听着薛睿讲述他白天回大理寺问案的经过。
“晌午有太监到大理寺宣旨,暂停了纪怀山右判一职,责令大理寺调查道子遭人谋害一事,直派了正卿接管此案,我因昨晚在场,亦被委任协查,下午便设堂审问了纪怀山和纪星璇,这祖孙二人一口咬定那挡灾石是在义阳捡来,又招来纪家两名家丁问话,皆说还在义阳城时,便见过纪星璇拥有此物,因证供不足,一时也难分辨真假,便将他们暂时收押到牢狱之中,等候再审。”
余舒听完,笑问:“既是审问,可有用刑?”
想昨晚她只是拒不交待景尘的下落,就被拧断了手指,如今纪怀山和纪星璇沾上的可是谋害皇族的死罪,怎么也得先受点皮肉之苦吧。
“一人挨了十五板。”
余舒撇嘴:“才打这几下。”她当日为赵慧去击鼓爬堂,挨的都不只这个数。
薛睿知道她不满什么,于是解释道:“大理寺的板子宽有半尺,十五板下去,纪怀山便又晕了过去,纪星璇倒是硬气,一声没吭,可最后也是被人抬下去的。”
余舒这才舒坦一些,又问他道:“接下来你们要怎么审查,会传我过去问话吗?”
薛睿道:“不只是你,还有景尘,任少监,所有牵扯此事当中的人,都会被大理寺请去喝茶,”他说话顿了顿,两手交臂,后腰倚在书桌边,看着她道:
“纪家祖孙虽在牢狱,可是仅凭小小一枚石头,并无确证,就算我从中插手,也只是让他们多受一些皮肉之苦,迟早他们都会被放出来,纪怀山为官多年,何况身为司天监右判,在朝中有的是人缘,若有人保他,出来以后,官复原职恐怕不难,加之那纪星璇参加了今年的大衍考,很可能高中,等到放榜,声名四起,纪家又会恢复气数,日后定不会和你善罢甘休。”
薛睿说的这些,余舒心中有数,然而脸上并不担心,笑了笑,道:
“这谋害皇族的罪名,本来就是我凭空捏造的,让他们脱罪并不足奇,可是另一桩罪,他们却跑不掉,纪怀山不仅要丢官,那纪星璇的前途也别想要。”
“哦?”薛睿双目连闪,站直了身体,疑问道:“你说他们还有什么罪?”
余舒冷笑一声,口齿清晰,一字一句:“大衍盗题。”
薛睿陡然一惊,脱口问道:“当真!?”
余舒轻轻摸了摸被包裹的秘密实实,隐隐作痛的小指,道:
“我不是说了吗,这黄霜石原本在纪星璇手上,被我无意中发现,又设计索取......”
余舒将她在太史书苑藏书楼遭遇纪星璇,偷听她和另外一个女子讲话,无意拿到了云华易子的考卷,猜测纪家盗题,又匿名写信给纪星璇,提出用黄霜石交换,最后在长春坊,借了一场暴雨将黄霜石换走的前后经过,仔仔细细地讲给了薛睿听。
说到最后,她冷哼一声,道:“那纪家老小不知我匿名,想来以为我也会照抄考题,不会告发他们,便有恃无恐地进行,殊不知我直接弃考了星象一科,并未淌这臭水。”
薛睿脸色来回变幻,实想不到余舒还留有这么一招后手,盗题之事,非同小可,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