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修)
天黑了,余舒还在郊外林子里晃荡,或许是她今天背运,往回步行了两里地,竟然不见人烟,想要随手六爻一卜方向,身上带那几个铜板却不知跌落在哪里。
郊野不比别处,白日就有野兽出没,野狼野狗到处都是,天一黑,更加危险,余舒知道自己迷了路,强自镇定下来,加快了脚步,不时停下辨认方向,那远处一声声狼嚎,另她忐忑不安。
怕什么来什么,余舒走没几步,忽觉得浑身不对,一阵恶寒之感袭来,竖起了耳朵,就听到不远处草丛异动,似有什么东西正快速地朝她这个方向奔来。
余舒这下慌了手脚,认准了一个方向拔腿就跑,只盼能见到一棵半棵矮树,好爬上去避一避,可是她倒霉,这附近林子都是直溜溜的大树,没有一棵能好让人爬的。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明显,直到清楚地听见一声声低沉的狗吠,余舒脸上方露惊惧,欲哭无泪,她宁愿是狼都不要是狗!
仿佛能闻到空气中的腥臭味,她头都不敢回地向前猛跑,余舒这时恨不得能长出四条腿来,然而她累了一个下午,早没有多少力气,跑不多远,就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大汗连连。
又或是命不该绝,前方忽显了一簇火光,应是有人点起火堆,余舒如同看见救星,心道敢夜里在这林子里生火的八成是猎人,不知哪来地劲儿,嗓子眼里尖叫了一声“救命”,跌跌撞撞,猛向那个方向冲过去。
因为跑的太慌,看不清脚下的路,被地上树根绊了脚,余舒一个狗啃屎向前扑去,膝盖乍一痛,人便趴在了地上,脑袋一阵晕眩,恍惚是想——完了。
“呜呜!”
几声惨叫之后,余舒仍趴在地上,汗水迷了眼睛,嘴里一股土腥,心跳咚咚地乱响,草丛里一阵慌乱的逃窜声,片刻后,没了狗叫,方才迟钝地意识到,她得救了。
余舒瘫软在草地上,有那么一瞬间的茫然,勉强扭动脖子,想要回头看看,就听轻促的脚步声,不远处微弱的火光在她眼里跳动,一双黑靴停在她面前,头顶上传来平缓地说话声:
“姑娘起来吧,没事了。”
余舒眨了下眼睛,使劲儿地吸了一口气,忍住了鼻子里往上涌的酸涩,哆哆嗦嗦伸手抓住了眼前人的小腿,死死拽着他衣摆,哽声骂道:
“你、你这混蛋。”
但觉她手中腿脚一僵,眼前的人猛地蹲下身来,手忙脚乱地去扶她,一声诧异:
“小鱼?”
余舒被从地上扶着坐起来,手抓着那一截衣摆,两只红红的眼睛看着眼前神情慌乱的人,不是景尘那个混蛋,还是能是哪个!
***
景尘搀余舒的手臂,将一瘸一拐的她扶到火堆旁,让她靠着树坐下,蹲在她身边,将手中锈剑放下,低着头,去捏她脚踝,听到一声抽气,赶忙放轻了动作,轻声道:
“你忍一忍,扭到了。”
说着便掰了她脚腕,轻转了两下,用力一错,“嘎啦”一声,余舒疼地咬了牙,却不叫一声痛,绷着灰扑扑的脸,盯着这混蛋。
十数日不见,他身上穿的还是离开时那件白袍子,染上一层浅灰,长长的头发松散地束在背后,因为蹲着,垂在了地面上,他人似瘦了一圈,清俊的眉目不变,只有脸颊微微凹下去了一些。
余舒又觉得气恼,又觉得心疼,试想她若没找到这个鬼地方,他是不是就要饿死在这里山林里!
“还疼吗?”景尘按着余舒脚侧,抬起头询问,正对上余舒复杂的眼神,他看着她,呆了呆,而后目光一闪,侧头回避了她的视线,低声道:
“你等等,我去找些水来。”
说着便要起身,余舒哪里看不出他躲闪,心头火大,一把拽住他手腕,仰头瞪着他,咬牙切齿道:
“为什么一声不响地躲到这里?”
“......”景尘垂下头,耳鬓发丝滑落,看不清神色。
余舒捏紧他的手腕:“说话!”
“我记起来了。”
一如预料,景尘恢复了记忆,可是余舒此时半点开心不起来,只剩满腔愤怒,冷笑道:“记起来你就跑?你就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人?之前我同你说的话你全当是狗屁吗?”
景尘察觉到她握着自己的手在发抖,不忍拂开,欲言又止,这模样落在余舒眼里,愈发显得他心虚,气的她牙齿打颤,拽着他的手臂借力站起来,举起了拳头便照他肩上打,这口气她生生憋了半个月,担惊害怕,要是发不出去,真能把她气死。
景尘也不闪躲,又她捶了几下,只是目色担忧地望着她,心中尽是歉然,待她手上没了力气,一屁股坐回去,才轻轻拉开她手腕,低声道:
“对不起。”
余舒这会儿已经平复了许多,听他道歉,冷哼一声,没好气道:“你哪里对不起我,你既然想起来了,就该知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