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去想的话,可能连雨夜都不会睡的踏实了。
豫州城有宵禁,天黑之后在大街基本看不到什么行人。
穿过两条没有常明风灯的小街,转入一条主街之后,光线虽然昏暗,可好歹能看的清楚了些。
于是,武先生看到了在不远处站着一个擎伞的男人。
那人穿着一身长衫,听到武先生的脚步声后转身过来,伞挡住了光,看不到他的脸。
武先生的脚步微微一顿,然后就继续迈步往前走。
“你好像不太在意?”
擎伞的人问他。
武先生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擎伞的人又问:“不打算停一停?毕竟有些时候,需要你停一停。”
武先生一边走一边说道:“我这个人,在朝着两个方向走的时候不会停止,回家与追寻光明。”
擎伞的人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可他没打算把路让开,他说:“那只好勉强让你停一停。”
武先生说:“我停一停脚步,你就可能停止人生。”
擎伞的人像是笑了笑,轻声回了两个字。
“未必。”
然后他朝着武先生跨了一步,一步就到近前,所以武先生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他向来自负,可是这人只是跨了一步,武先生就知道接下来大概会比较难。
那人右手擎伞,左手一掌朝着武先生的心口印了下来。
武先生脚步还是没停,同样是左手往前,可却不是出掌,而是挥了挥衣袖。
那人的手掌便和武先生的衣袖撞在一起......嘭的一声!
武先生的衣袖居然片片碎裂,犹如有人往停满了蝴蝶的花丛中砸过去一块石头,蝴蝶一下子全都飞了起来。
可是擎伞的人也退了一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他的掌心有一个红点,很痛。
在他一掌击碎了武先生衣袖的同时,武先生的双指并拢,在他掌心点了一下。
所以武先生也很吃惊,换做是别人的话,他点了这一下,对方的手一定会被废掉。
“很好。”
擎伞的人说了两个字,然后把伞交到左手,武先生也把左手收回背后。
下一息,擎伞的人一掌拍过来,看似平常无奇,可是武先生的表情却格外凝重起来。
他在瞬息之间想到了七种以进攻破这一掌的招式,又在瞬息之间想到了三种防守的方式。
可是最终,他还是选择出掌,和那人单掌对单掌。
嘭!
这一下,两个人的右臂衣袖同时碎裂,于是在这雨夜中,飞起来的蝴蝶更多了。
两个人被这一掌之力震的同时向后滑出去,脚底在满是雨水的石板路滑出的声音,稍稍有些刺耳。
武先生的手掌很疼,手腕很疼,整条右臂都很疼,以至于他的右手都在微微发抖。
可是他知道,对方一定比他好不到哪儿去。
下一息,擎伞的人脚往下一踩,一块青石板随即立了起来,然后他一掌推在青石板。
那石板就好像一座平移过来的山,瞬息到了武先生面前。
武先生这次没有再一样的出掌,而是出拳。
一拳将石板击碎,在碎石才刚刚要往下落的时候,他已经收拳回来,变拳为掌往前一拍,便有一片碎石朝着擎伞的人激射过去。
那人的右手在身前左右横拨,速度快到他面前全是他右手的虚影。
所有的碎石,都被拨开。
而在两侧的砖墙,噼噼啪啪的声音不绝于耳,每一块被拨开的碎石,都在砖墙打出来一个小坑。
他的雨伞微微抬高,露出来他的脸,一张有些笑意的脸。
武先生看着他,然后也笑起来。
他说:“我一直都在想,你会在什么时候找我比试一下,我知道你,你知道我,便一定会有这样一场比试。”
伞下的人,是叶杖竹。
武先生问:“如何?”
叶杖竹微微摇头:“我猜,应该是略微放下了些。”
武先生微微一怔。
是的,他的武艺确实退步了,因为琐事繁杂,整个豫州城的事都压在他一个人身,军政民务事事样样,都是他,他已经有很多天没有正经练过功了。
这个世界从来都没有你学会了就不再去练,还永远都不会退步的东西。
“是啊......确实有些放下了。”
武先生叹了口气,抬起头看了看天空,细雨还在,心境微凉,所以需要一壶热酒。
恰在此时,叶先生指了指身后一家还有昏黄灯火的小馆子:“我让人烫了酒,多给了掌柜一些钱,请他晚关门一些,老掌柜诚实,还在等。”
不久之后,这家很小很小的酒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