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雪从小雪开始下,原本所有人还松口气,这天终于可以不热了。可很快就开心不起来了,这雪一直不停的下。
原本雪很快融化,但经不起一直下。很快水也变成了冰,雪开始累积。三天后,起床推开窗,看出去,整个世界白茫茫的一片。
这身上的衣服也和积雪一样,越加越厚。普通老百姓如果家里棉衣不够的,全家人躲在床上,盖着被子,路上的行人几乎都没有了。
司天监日志:“大雪。平地厚三尺,牛羊牲畜多冻死,路遗冻死尸。”
屋内生着炭火,希宁站在舆图前,听着各处传来的消息。
雪下了半月,匈奴那里的牛羊冻死了许多,据说横七竖八、满地都是。尚未冻死的,都聚集在一起,在纷飞的大雪中瑟瑟发抖。站着站着,就“噗通”倒下一头,冻死了。
萧管家眉飞色舞地:“县主真是好眼力,今年棉花都还未赶得及做成棉衣棉鞋,现在库房里的东西比原先涨了至少二成,炭火已经翻了一番了,还在不停地涨。”
希宁嘴角牵了牵:“先放着,不要动。”城里还有其他卖棉衣棉被的,应该可以供足百姓的生活所需。
萧管家立即顺着意思说:“那是当然,雪再下几日,价格还要涨。”
此时门房来传,说是周县长求见。
希宁允许后,让萧管家退下。
周县长带着师爷行色匆匆地跑来,一脸的紧张:“县主,大事不好,匈奴打来了!”
“有什么奇怪的,匈奴人好似往年也是隔三差五的打过来。”希宁坐回了原来的位置,旁边的静儿立即帮她盖上一条厚实的棉被,并将一个灌了热水、包了厚布的汤婆子递给了她。
周县长身上穿的羊皮大氅上都挂着还未融化的雪花,现在外面的雪片片鹅毛大,密集如雨。
他忍不住往碳盆那里凑,跪坐在那里伸出手借着热气烘烤:“这次是真打了,匈奴碰到雪灾,牛羊死伤无数。大汗率领各部,兵分三路,分别攻打雁门、宁武、临关。临关正在苦守,看来不多时就要失守了。这可怎么好?”
“怎么办?大人尽管收拾好东西,逃呗。”希宁捂着汤婆子,很是懈意地靠着。
“哎”周县长应声完才觉得不对,想了想后问:“那县主一起走吗?”
希宁笑了:“无君令,任何诸侯王、县主乡主不得离开封地。这是高宗定下的规矩,你说我能去哪儿?”
如果擅自离开封地,就有谋反嫌疑。轻则降级罚俸禄,重则抄家、变为庶民,更甚直接砍头夷三族。这就是为什么把身主扔这里的原因,匈奴打过来,不能走。敢走的话,就等于小命捏在汉王手里。生死就是汉王一句话的事情!
周县长一听,挺了挺腰板:“那下官也不能走!”
希宁笑而不语,爱走不走。
她慢慢地站起来,走到舆图前,看了下雁门、宁武、临关这三关的位置。
师爷跪坐在地,分析道:“三处以雁门里都城最近也驻军最多、宁武其次、临关最为薄弱但最远。如不意外,攻打临关只是分散兵力,如果能打到这里来,也只是抢点财物罢了。”
希宁悠悠地问:“那意思是,应该打开城门,让他们尽管抢。拿够了自然会走是吗?”
师爷硬着头皮:“县主听后可能不快,可此事正是。”
当然不快,很不快。希宁慢慢道:“也罢,那匈奴来后,打开城门,让他们尽管来周府和我县主府。不知周县长府中有多少女眷,听说这些蛮夷将女人抢回去当女奴,肆意玩弄虐杀、如同牛羊一样可以买卖。”
周县长一听,立即表态:“本官愿和县主一起,与临邑县共存亡。”
“别共存亡了!”希宁淡淡地说:“周县长现在赶紧地带着家眷离开,指不定还来得及。匈奴人历来出兵神速,晚了可能就走不到了。”
周县长一愣,随即行礼告辞。
周县长和师爷一走,静儿不由地问:“县主就让他们这样走了?”
一个死士闪了进来,抱拳行礼:“临关失守,残余兵力正往临邑县退来。”
希宁转而看了看舆图,好似感叹着:“临关离这才七十里地,一二个时辰就能到。周县长如果还想着收拾行礼,那就走不掉了!”
“别拿了,匈奴人马上就要打过来了,你们那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周县长急得汗都下来了,车马已经套好,可这些女人还在打行礼。
“这可是花了大银子买来的!”周娘子将从县主店里买来的蜀锦缎子、各种首饰往怀里踹。
“哎呀”任凭周县长急得双脚跳,也不能加快她们的速度。
“老爷,不好了!”家奴跑了进来报信:“临关失守,残余守军逃来了。一进城就关闭城门,不准任何人出入。”
“什么?”周县长目眦欲裂。
“走不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