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给出去。
戎黎以前也埋怨过命运对他不公平、对他不好,但以后再也不会了。
“有没有好一点?”她把他右边膝盖上的毛巾也拿开,有技巧地轻轻按压。
戎黎说:“好多了。”他有点舍不得,按着她的手让她停下来,“已经不那么疼了,不用按了。”
徐檀兮把他的衣服放下去,去换了一盆水来。
“我自己敷就行了。”
她颔首,把毛巾给他:“你要不要看会儿电视?我去烧水泡茶。”
“不看电视,可以看看你家吗?”
“可以。”
“有没有什么东西不可以碰?”
“没有,你都可以碰。”
戎黎喜欢她语句里“你”这个主语。
徐檀兮去了厨房,他自己热敷得很敷衍,随便弄了两下,就把毛巾扔到了一旁,他穿好鞋,在她屋子里逛。
是两室一厅的房子,客房改成了书房,她卧室的门开着,他没有进去,只在门口看了一眼,不过里面没有开灯,他什么也没看清。虽然有书房,但客厅还有两个书架,她应该很爱惜书的人,都撞装了防尘的玻璃。
屋里照片很少,只有寥寥几张,其中有一张戎黎见过,是她穿着旗袍、手执团扇的那张。
徐檀兮之前钱包里也有这张照片,不过被他烧了。
还有一张她跟一对夫妇的合照,那对夫妇应该就是她姑姑和姑父,徐檀兮与她姑姑气质很像,笑起来眉眼都是温温柔柔的。
桌上的刺绣摆台旁边还有一张老照片,照片里是个女孩儿,笑得天真烂漫。
戎黎目光定住了,盯着那张照片。
“先生。”
他回头。
徐檀兮站在月白色的背景墙前,上面的灯是暖黄色,打下来的光晕朦胧,像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茶泡好了。”
照片里的姑娘走出来,和照片里的女孩儿轮廓重叠,眉眼相似。
“这张照片是你几岁的时候?”戎黎问。
“八岁。”
当时姑姑在摩洛柯考古,姑父带她去了那里,去见了见摩洛柯一望无垠的天,还有无边无际的沙漠。
戎黎把照片拿起来,用手擦掉上面的灰,然后放回原处。
当年在巷子里喊他哥哥、给他糖的她就是这么大,不过那时候他们都太小,认不出彼此长大后的模样。
“加蜂蜜了吗?”他突然问。
徐檀兮说:“加了。”
她倒了一杯给他,茶还是烫的,他端在手里没一会儿就捂暖了手,他喝了一口,是柚子茶。
“甜度可以吗?要不要再加点蜂蜜?”
“可以了。”
戎黎以前不是很信宿命这个东西,突然有点信了:“杳杳。”
他是第一次这么叫她,不带姓氏。
徐檀兮杯子的茶洒了两滴:“嗯?”
姑姑是个诗情画意的人,但她不喜欢甜言蜜语,她说,细语呢喃未必就不能胜过一封词藻华丽的情诗。
徐檀兮以前还不太懂,刚刚懂了。
戎黎不说话,就一直看着她。
“怎么了?”
他想问她,当年有没有在巷子里等他。
他摇头:“没什么。”
算了,她知道了会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