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接关关。”
他眼下有灰影,看上去很疲惫。
徐檀兮声音放得很轻:“关关在楼上,我去叫他。”
戎黎没有进屋,站大门口等着。
深秋的风有几分刺骨,桂花的时节快过了,花絮与叶子落了一整个院子,徐檀兮脚下踏着花,回过头去,看着戎黎。
“外面天冷,我刚煮了热茶,先生,进来喝杯茶吧。”
戎黎默不作声地站了会儿,跟着进屋了。
徐檀兮先斟了一杯茶给他,又端来一盘糕点:“你坐一会儿,我上去给关关收拾一下。”
戎黎说:“麻烦了。”
徐檀兮上楼了,戎黎在堂屋里等,茶水并不烫,香气很淡,是桂花茶,倒也应景。他尝了一口,不太能尝得出滋味,比起茶,他更懂酒。
盘子里的糕点他没动,只是看了几眼。
没多久戎关关就飞奔下来了,圆润得像颗球:“哥哥~”他开心得声音都飘了。
“东西都收好了吗?”戎黎问徐檀兮。
戎关关抢着说:“收好了。”
戎黎把杯子里的茶喝完:“我带他回去了。”
戎关关才在这里住了一天,行李就有一大包了,光是儿童霜徐檀兮就给他买了好几瓶。
她把帆布袋递给戎黎:“那日晚上,谢谢。”
戎黎接过东西:“没什么好谢的,那几个人本来就是冲着我来的,我打人,你善后,我们两清了。”
又是两清。
他似乎很喜欢同人划清界限,像只不合群的狮子,圈了一块领地,盖上一个笼子,自己不出来,也不准任何人进去。
徐檀兮走神了,她在想,要怎么样才能撬掉他的笼子。
戎黎把包给了戎关关:“自己的东西自己提。”
戎关关用两只手抱住:“徐姐姐,我回去了。”
她说:“明天见。”
戎关关抱着行李跟哥哥回家了。
进了院子,戎黎问:“你这衣服哪来的?”
戎关关身上穿了件粉色的卫衣,他是一件粉色衣服都没有的,戎黎不可能给他买粉色。戎黎自己的衣服基本只有黑灰白,他给戎关关买也一样,永远的黑灰白,有时候为了省事,同一个款式他能买一打。
可能粉色显胖吧,戎黎觉得他更圆了。
圆滚滚的戎关关放下他的行李:“是徐姐姐给我买的。”他还原地转了个圈,“徐姐姐人可好了,给我买衣服,给我做饭,给我洗澡,还给我讲三只小猪的故事。”还有还有,“徐姐姐还会弹古筝,会做绿豆糕,可厉害了!”
戎黎去拿充电器,给手机充电。
戎关关跟在他后面,使劲儿往前伸胳膊:“哥哥你看,我袖子上有一只猪,是徐姐姐绣上去的,你看你看,可爱吧?”他眨巴眨巴眼:快夸夸呀!
戎黎把外套脱了,扔在木质的老沙发上:“你洗漱了吗?”
“洗了。”还擦了宝宝霜!香!不!香!
“洗了就去睡。”
本来还想让哥哥闻闻宝宝霜的戎关关:“哦。”他刚走到门口——
“戎关关。”
戎关关立马扭头:“嗯?干嘛呀?”
戎黎从帆布袋里拎出来袋东西:“这是什么?”
“是泡脚的中药,徐姐姐给的。”
应该有十几贴药,占了戎关关行李一半的位置,药包上面还放了一张纸,纸上面写道:“大火煎沸,改小火,三十分钟后兑热水使用。”后面还有一句话,“外用驱寒,不治本。”
是徐檀兮的字,她写的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字如其人:笔锋温和,秀雅端正。
这年头,居然还有人写毛笔字,信纸的右下角还有一朵黑色墨水描摹的花。
戎黎把纸折好,扔回袋子里:“戎关关,你困不困?”
戎关关很精神:“不困。”
戎黎去拿了张卡,往他兜里一揣:“去帮我跑个腿。”
弟弟是干什么用的?
当然是用来打和使唤的。
“徐姐姐。”
“徐姐姐。”
徐檀兮听见外面的声音,放下绣绷去开门:“怎么回来了?是不是落了什么东西?”
戎关关进屋:“没有落东西。”他把卡从兜里掏出来,“这是哥哥让我给你的,他说是药钱,还有我上次烫伤的医药费,都一起结,密码是六个0。”
徐檀兮收好卡:“你在这等一下。”她去把桌子上的糕点打包好,还放了一盒榛果巧克力进去,半蹲下,递给戎关关,“给你带回家吃。”
戎关关笑出了一脸奇奇怪怪的褶子:“谢谢。”
“我送你回去。”
“好。”
徐檀兮牵着戎关关出去,一开门,还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