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萧萧兮凌水寒,都督一去兮不复还;平辽东兮灭建奴,五年之约兮今日始......”
一曲崇祯皇帝所作的《凌水寒》被上千名帐前骑士齐声高唱起来的时候。大明兵部右侍郎兼右都御史,总督蓟辽军务袁崇焕已经顶盔披甲,一脸悲壮,手持尚方宝剑,在督标参将戴承恩和百余名亲兵护卫下登上了一艘原本用来运粮的沙船。
直到登上沙船的这一刻,袁崇焕都有一种不大真实的感觉——自己不是总督吗?蓟辽总督啊,蓟辽大军的主帅,怎么给皇帝丢到一条运粮沙船上去送死......哦,是打头阵!
可这是为什么呀?
袁崇焕想了又想:难道是万岁爷嫌我花钱太多,战绩太少,吹牛太大,所以才罚我打头阵的?
可我是忠臣啊!在辽西的这几年也努力练兵、筑城、屯田了......怎么就被万岁爷当成个杀敌陷阵的武将来用了?
“轰轰轰......”
袁崇焕还没想明白自己到底错在哪里的时候,隆隆的炮声已经从河对岸传来了。
打响的是那种只能装个五钱重的小号弹丸的虎蹲炮,这是河对岸的后金军的火炮。
朱由检在松山大营门外的点兵动静太大,对岸的后金军都听见了。而且昨天傍晚涨潮的时候,五六十条沙船从小凌河海口冲了进来,也瞒不过后金军斥候的眼睛。
所以豪格和阿敏早就知道明军要强渡小凌河了!
不过他俩当时并不知道是朱由检来了,还以为是袁崇焕要拼命了,所以立即就开始布署半渡而击了。
虽然是半渡而击,但是小凌河北岸还是得马马虎虎设个防的——不设防,人家的家丁骑兵就渗透过来了,一旦被他们控制了战场,还打什么半渡而击?
所以豪格和阿敏当下分了工,豪格带人散在小凌河沿岸布防。而阿敏则集中精锐在锦州城养精蓄锐,等明军开始渡河后再行动,等他们半渡的时候,差不多就到达前线,可以发起攻击了!
现在打响虎蹲炮的,就是豪格所部的汉军炮手——这几炮也不是用来杀伤明军的,而是用来给豪格豪贝勒报信的。
豪贝勒大小是个旗主,怎么都不会整天在河边上眯着啊!被派来守河岸的只是豪格的部下,并不是豪格本人。
当袁崇焕自己也唱起《凌水寒》,在一片悲壮之中,冒着敌人的炮火(根本打不着),一船当先,向小凌河北岸的滩头而去的时候。豪贝勒正在锦州城内的贝勒府里面,给亲阿玛黄台吉写信问安呢!
虽然这个阿玛不是好阿玛,但是豪格还是得继续装孝子啊!
因为装一下,还有一点希望可以让阿玛回心转意,立自己为继承人。如果不装......那可就死路一条,要当第二个褚英(努尔哈赤的嫡长子)了。
正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在信里面写自己幸福的童年时光的时候,索尼和鳌拜就双双来报了。
“贝勒爷,南军开始渡河了!”
“贝勒爷,不得了啊!打头阵的是南朝的蓟辽总督袁崇焕啊!”
豪格闻言一愣,连自己幸福的童年都忘了,忙抬头看着索尼和鳌拜。
“你们说什么?”
“贝勒爷,”索尼道,“咱们摆在小凌河边的几个牛录额真都报告说看见袁崇焕的大纛和他的督标兵渡河了。”
这次豪格出兵锦州用的是“佥丁法”从一千几百个牛录中各佥丁10人(旗丁5人,包衣5人)从征,不过担任骨干的还是豪格自己的镶黄旗人马。在下面带兵的,也都是镶黄旗出来的牛录额真、甲喇额真。
另外,豪格还从阿敏军中借了一些在锦州前线和明军打老了仗的老兵,专门负责认旗和分辨敌军所属。
就是他们发现第一批渡河的部队居然是袁崇焕的督标,而且袁崇焕本人也极有可能打了头阵。
“真没想到袁崇焕居然那么有种!”豪格眉头皱着,“看来从锦州传回沈阳的情报有误啊!”
“贝勒爷,”索尼道,“这个袁崇焕有种也好,没种也罢,都是半渡了......二贝勒总不会连一个半渡的袁崇焕都对付不了吧?”
鳌拜也道:“是啊,二贝勒如果能把袁崇焕打死或活捉了......那么小凌河一战也就赢定了,贝勒爷在国中的威信也能大涨啊!”
“说的也是!”豪格点点头,“走......咱们点齐兵马去找二贝勒,和他一起出击!”
“嗻!”
“嗻!”
.......
“袁制军平日待你们如何?”
“好!”
“你们吃谁的饭?穿谁的衣?”
“我们吃袁制军的饭,穿袁制军的衣!”
“当如何报答!”
“以死报答!”
“何时报答?”
“今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