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6万亩?”朱由检听到这个数字就是一愣,“怎么那么多?朕记得先帝只赐了你家200万亩啊?难道你爹这些年又买了166万亩?”
“这个......”朱由崧摇摇头,一脸茫然,“臣也不知道啊......臣就是让人把家里的地契都给拿出来数了数。”
“万岁爷,”接过清单的徐寡妇却笑着说话了,“福王殿下是不可能花钱买地的,王府怎么可能花钱买地?那些多出来的土地都寄在福王府名下的。”
“哦,诡寄避税!”朱由检脸色铁青,“这是在吸大明的血啊!大明朝廷都已经那么穷了,你们还这样干......真是丧尽天良啊!”
朱由崧被他的话吓一跳,扑通一下就跪了。
边上的徐寡妇又笑着来了一句:“那1000多家铺子,多半也是这么来的吧?”
“啊,臣,臣不知道啊......”
朱由检哼了一声:“你不知道,朕都知道!你们这些王爷吃着大明朝的饭,穿着大明朝的衣,却都在挖大明朝的墙角!”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朱由崧吓得瑟瑟发抖。
朱由检又瞪了徐寡妇一眼:“徐若兰,你也不是好人,你是个奸商......先认客氏当妈,后认徐应元当爹,不也是为了走私逃税?你们啊,统统都是国贼!”
这就是国贼了,是不是要杀头啊?朱由崧魂都吓掉了半条!
徐寡妇却一脸的不在乎,笑眯眯地说:“万岁爷哪里话来?奴和福王这样的国贼,最后还不都叫您给抢了!”
是啊!朱由崧一想也对,自家辛辛苦苦那么多年才攒了多少,结果还不是都归了你这个皇帝?
朱由检被徐寡妇说破了真面目,却也不动气,只是笑着道:“朕花了好些年才明白这个理儿,天子......大盗也!就是要抢你们这些国贼!若兰,福王家交出来的银子、铺子、田亩都交给你了......你能管得了吗?”
“能管的,”徐寡妇笑道,“奴在白家管的生意可比这些个麻烦多了!”
“可你只一人,怎么能管那么大的买卖?”
徐寡妇笑道:“奴怎么会是一人?奴可是当过京城山西总商的......自然有招聘管事儿和伙计的门路。”
“那些商人都靠得住?”
“哪有什么靠得住靠不住的?”徐寡妇笑道,“在商言商用商而已......万岁爷既然信得过奴,就让奴去招商用商,宫里的人,奴可用不了。”
朱由检知道逆子当年也是在商言商用商,他那么大的买卖,不也都用商人去管理?宫里的太监,朝中文官,没一个在皇家商会拿到差事的。
逆子可是大明最富的奸商,他这么干一定时有道理的。
“好,”朱由检点点头,“那就都交给你了!”
他顿了顿,又对徐寡妇说:“等洪承畴、卢象升他们交割完毕,咱们就出发......先去北京,再去洛阳,最后朕入关中去平贼,你留在洛阳接管福王府的那些产业!”
听了朱由检的话,还跪在地上的朱由崧就是一声叹息:真是命苦啊!好好的家业,都属了他人?以后到了南京可怎么过日子啊!
......
“万岁爷,臣是当过洮岷兵备道和陕西布政的,素来知道陕西的苦瘠。要说这陕西有多苦呢?臣就一句话,大明天下,陕西最苦!”
正在和朱由检说什么“陕西最苦”的,正是即将赴任陕西的毕自严。他现在正和朱由检并辔而行,走在南下京师的途中。
朱由检总算料理完了燕山、大宁的一大摊子事儿,在崇祯二年六月初三离了刚刚落成的大宁“土棱堡”,率领两团骑兵和两队炮兵(12门3磅炮),踏上了南下之途。
靠这两千多人……当然是足够平定已经造反的西贼的。大炮一轰,骑兵一冲,奴贼都得溃,何况是西贼?
但是朱由检也知道陕西的乱子是天灾人祸共同推起来的,不是几千精兵杀一阵就能平下去的。
不过他也不认同毕自严的说法,怎么会是陕西最苦呢?朱由检心说:明明就是朕这个大明天子才是最苦的……虽然饿不着也冻不着,但是朕心里苦啊!上辈子为国为民操劳了十七年,最后落了个众叛亲离,还让个逆子夺了大权。
而这辈子又来吃二茬苦,遭两遍罪……而且这心里面啊,比上辈子更苦!
上辈子糊里糊涂的,也不知道身边不是逆子就是逆贼,不是奸臣就是贪官!现在都知道了,能不苦吗?
想到这里,朱由检就扭头看了一眼正策马背枪走在边上的李自成和李锦两叔侄。
不知道自己有多坏的大明忠臣李自成也发现朱由检阴郁的眼神了。
李自成心说:皇爷这是在生毕自严的气?这个毕巡抚也是,怎么能和皇爷说老百姓苦呢?得说国泰民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