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钱谦益、侯恂、朱纯臣、李岩到勤政殿!”
金之俊前脚刚走,朱慈烺就马上让身边值守的太监去宣身在凤阳的这几位重臣了。
钱谦益是礼部尚书,是被朱慈烺找来负责凤阳皇陵和明祖陵(在盱眙)改建的。为了防止皇陵、祖陵被清军盗掘,大明朝的孝子贤孙朱慈烺准备修建两座棱堡式皇陵......但是怎么个修法,得让钱谦益这个大儒来研究,也得符合礼制啊!
而侯恂是江北总督,凤阳巡抚,凤阳这边数他官大。
朱纯臣是中都留守,听着好像和侯恂一边大,不过实际上就是凤阳府的总兵官,负责凤阳府的防御。
而李岩在清流溪战后继续当他的大元帅府军令卫指挥使,也就是朱慈烺的大军师。
四个人得到召唤,都急匆匆的赶来,在勤政殿中见到的却是一个有点忧郁的朱大太子。
朱慈烺一向是面带笑容的,哪怕在北京城被围的时候,也没这样一脸忧郁。
跟随朱慈烺时间最久的朱纯臣马上想到了崇祯,也立即换上了哀伤的表情,还没行礼,就关切地问:“千岁爷,是不是皇爷他.....”
朱慈烺看了看朱纯臣,一时也没明白,“父皇怎么了?”
不是崇祯死了......朱纯臣这下也是一头雾水,连忙道:“没什么,没什么......臣只是见千岁爷面带忧容,以为您是想念皇上了。”
想念崇祯?朱慈烺心说:又没啥感情,想个屁......
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是啊,本宫的确想念父皇了。”
朱纯臣吐了口气,这才和钱谦益、侯恂、李岩一块儿向太子爷行了礼。
椅子就摆在朱慈烺的勤政殿内,叩完头就自己去坐,这是朱慈烺制定的礼节——他本来想把磕头的程序也免了,不过下面的人磕习惯了,不磕头他们心里不踏实啊!
“多尔衮的亲笔信,你们都看看吧!”朱慈烺冲着殿里面伺候的一个太监挥挥手,后者马上将信交给了钱谦益。
钱谦益展开信纸就看了起来,一开始也是笑嘻嘻的,可看了一半,脸色也发生了剧变。
“什么?鞑子居然要均田......”
他一嚷嚷,侯恂、朱纯臣、李岩也都大吃了一惊。朱纯臣和李岩还好一些,朱纯臣的公府在北直隶占了不少军屯田,但是合法的私田并不多,而且他家的土地都给鞑子圈占了。而李岩家里不过是个中等地主,没有多少土地。侯恂就不一样了,他家是归德府最大的地主啊!这一均田不都给均没了?等将来大明反攻回去,也不见得能收回了吧?
“怎么回事?”侯恂急忙追问。
朱慈烺开口道:“多尔衮在信上说,因为北方的士绅都被本宫煽动,不愿意为东虏所用,所以就不考虑士绅之利益了。而且北地现在人少地多,北直、山西、河南、山东皆有无数荒地,所以他准备效北周隋唐之法,在北地行均田制。计口授田,一口授十亩,授田之后,一亩纳租四升白面......侯先生,你觉得怎么样?”
多尔衮倒是实在,和自己的女婿说了大实话——北方的那些士绅,特别是山东士绅都被朱慈烺忽悠着跟大清朝做对。所以大清朝也不指望他们了,干脆计口授田了!
侯恂只是摇头:“怎可如此?怎可如此?这是强夺民田啊!东虏现在所为,就和流寇一样了......”
“哼!”朱慈烺却是一声冷哼,“先生之前难道以为东虏比流寇要好?”
侯恂被朱慈烺的质问吓了一跳,连忙给朱大太子跪了,“千岁爷,老臣不是这个意思,老臣......”
“不必说了,”朱慈烺抬手示意侯恂起身,“侯先生,你家在归德府有许多土地吧?之前怎么收租的?”
侯恂哆哆嗦嗦站起身,“千岁爷,老臣家里没有多少土地,而且都是前人所遗......至于租子,因田而异,河南地贫,又连年旱灾,收不了多少。通常就是一亩收个两三斗麦子,折成白面也就是一斗数升到二斗。”
朱慈烺道:“东虏只收四升啊!你比东虏狠多了......”
“不,不,不......”侯恂连连摆手,“东虏的四升皇粮是到手的数目,小民所出肯定不止的......经手的官吏总要捞一点的,小民所出,一亩总不会少于八升。”
“呵呵,”朱慈烺皮笑肉不笑,“那也少了一半......而且侯先生心善,寻常的田主不肯收那么少吧?军师,你说呢?”
李岩眉头也皱得紧紧,“千岁爷,多尔衮的确收得少了......臣家在寻常的年份,一亩所收之租不少于三斗,而且还要放印子钱再刮一笔。
不过那都是过去了,现在中州的田主可刮不到那么多了!”
“为什么?”朱慈烺问。
“没人了!”李岩说,“过去是人多地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