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千唐通部的乌合分成八阵,每阵都是一个营,面对着从天津卫北城出来的明军,一字摆开,干等着挨枪子儿……
其中每营约有百人是督战的老兵,处于阵后,其余都是强征来的炮灰。刚来的时候,许有些人还存着搏富贵的心。可是几日苦战下来,死伤不论,便是完好之人,也已经累得脱了层皮,哪儿还有力气作战?现在看见城中开出来的明军铁甲骑兵,全都腿肚子发颤,还没接阵,就有人哭闹着要逃跑。
不过这些逃兵轮不到单列了一个大横阵的唐老四所部出手,自有各营督战的老兵去解决。
唐通现在采取的战术,其实就是典型的流寇打法。以老营精锐驭乌合。乌合在前,老营在后,最后还亲兵家丁。一级杀一级,一级压着一级。
唐老四的一营老兵在这个“督战链”上属于中游,前面还有分在各营的老兵和各营的炮灰乌合两层。在老四背后,还有唐通的四五百家丁。
在通常情况下,唐老四的这一营老兵是不会投入消耗作战的。他们可是再次扩充的种子!唐通只要保住他们,将来只要裹挟到丁壮,就能很快把部队扩充起来。
不过今天的情况特殊,李过已经下了严令,要不惜一切牵制住天津北城的明军。
所以唐通已经给唐老四下了命令——实在扛不住的时候,就退到那座用填了泥土的草袋子堆起来的壁垒之中,大家一起死守待援。
只要扛到南城那边打完,李过、李岩自会带兵来支援的。到那时无论朱贼太子有没有走脱,唐家军都有个苦劳。
至于打败仗,那是不可能的,唐通和唐老四都不相信……明朝的大势已经去了,这是没有办法的。
……
“他N的,都什么时候了,怎还用这种套路?”
举着个大木楯呼哧呼哧行进的郝摇旗看见前方服色各异,阵形也乱哄哄的大顺军,忍不住就骂了一句。
他和他的二百多弟兄是被明军硬押上战场的,而且也没给兵刃,人手给了一张大木楯——朱慈烺还挺有道理的,给木楯是为了恪守诺言,不让他们和昔日的兄弟刀枪相见。
现在只有木楯,没有给刀枪……这说明朱大太子言而有信,值得一生信赖。
对于朱慈烺的这番说词,郝摇旗当然是不服的。不过不服只能摆在心里面,脸上还得装出一副心服口服的样子——他是诈降嘛,当然得奸诈一点,不能让朱慈烺识破了。
可是当郝摇旗上了战场,看见对面大顺军乱糟糟的阵型,心里就是一阵郁闷。大顺都是天下共主了,怎么还用流寇战术呢?这些被逼上战场的老百姓准是在天津卫城周围抓来的。这一仗打下来,天津卫还不打成白地啊!
咚咚咚……
一阵紧似一阵的战鼓声在郝摇旗耳边响了起来。他扭头一看,一营火铳兵已经在他身后列队完毕,列了两列横队。其中前排的火铳兵所持的火铳全都上了锥刺!
三尺多长的套筒锥刺,刺头都用了好铁,泛着寒光!而持着这些火铳的都是没胡子的太监兵,却个个挺胸凸肚,目露凶光,看着好像比李自成的御营亲兵还牛气……
“他N的,还叫不叫人活了……”郝摇旗低声骂了一句,收起了战场倒戈的心思。
二百几十把锥刺抵在背后,谁他N的敢倒戈?而且郝摇旗的手下连把修脚的小刀都没有,就一张死沉的大木楯。这玩意儿防箭可以,肉搏战中可用不了。
“火铳兵,装药,上弹,点火绳,铳口向上举起……”
“五步一整队,听我口令,前进!一、二、三、四……”
正在喊着口令的克难新军右师直属火铳营的营将陈世芳,他是三十多岁的太监,净军出身。在潘书晨当了御马监提督太监后,他就补了潘太监的缺,精神十足的替朱慈烺卖命来了。
不仅他的精神头十足,他的右师火铳营中其余的太监火铳兵,也都士气高昂——他们可不是一般的太监,到了江南,就都是二十四监的掌印、提督、秉笔等等了。人人都是大太监,是从龙克难的功勋太监!现在劲头能不足吗?
士气高昂的太监火铳兵压上来了,郝摇旗也没得办法,只好扯开喉咙喊道:“他N的,都跟着我,五步一整队啦,一、二、三、四……”
他学得倒挺快,也喊着口令,指挥着自己麾下的二百多人,排着个歪歪扭扭的横队就顶上去了。
而在郝摇旗的盾牌兵,陈世芳的火铳兵后面,就是吴三辅亲自指挥的骑兵!仍然打着辽东总兵官平西伯的大纛旗,不到2000铁骑分成了四五十个四十骑的方队。在战场展开了一大片,全部都是铁甲骑兵,一水的长身铠甲,一部分还是金甲。在阳光底下泛着刺眼的光芒,光是看看就叫人胆寒了——这帮人其实不大能打,就是看着特别威武,个个都好似天兵天将一样。
别说是强拉来的丁壮,就连唐通麾下的老卒见了也胆战心惊。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