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化二十五年,春。
时隔一个月,汴安城如一汪静湖,无风无浪。
如今酒肆、茶馆之中,百姓所聊内容,都是很久之前发生的事,经常能听见有人高谈阔论,细数一遍之前死去的皇子是如何被杀的。
各大赌坊中,高墙之只剩下三块牌子,祥王的赔率最高,接着是诚王,太子赵元安的赔率最低,看来在大多数人眼中,这皇位,最后十有**是赵元安的了。
自从陈玄黄一刀斩去赵宣手臂后,便始终未与右相等人见过面,后来也是从曹宁口中得知,赵宣断臂后,性情大变,每日以打骂下人为乐,有一晚,还强行侮辱了房中丫鬟。
信王得知此事后,什么也没说,给了那丫鬟一些银两后,便赶出了府。
至于信王妃,也始终没有在外走动过了。
这段日子,三位皇子之间出奇的没有针锋相对,这样一来,对实力最弱的赵元彬便有着莫大的好处。趁此机会,右相等人一直在为他招兵买马。
据说不久前,又有一位散修圣人,投靠在了祥王麾下。
自那日被官菀柳救下一命后,陈玄黄就未再见过她,既没有官菀柳前往太子府报仇的消息传来,也在这汴安城中见不到人,实在有些令人捉摸不透。
金色的晚霞,绚烂多彩。
陈玄黄迎着晚霞前行,不由得眯起了眼,虽然入春,但一早一晚,寒意仍存。
双手紧了紧衣服,陈玄黄呵出一口淡薄的雾气,雾气萦绕在眼前,渐渐飘散。
抬脚迈步府衙大门,就听见院中有人说话。
“咦?潘大人?”
潘才停止了与曹宁的谈话,循声看去,温言笑道:“玄黄!”
陈玄黄快走几步,来到二人面前,疑惑道:“潘大人今日怎么有闲功夫来府衙了?平日里曹大人叫你前来一叙,不都被你以公务繁忙推辞了么?”
面对陈玄黄话中的调侃,潘才讪笑两声,脸色一变,沉声说道:“今日我前来,是有一件大事要告诉你们。”
陈玄黄和曹宁立刻竖起耳朵,认真聆听着对方口中的大事。
潘才微微颔首,抬起眼皮瞅了眼这两人,语气沉重道:“今天早朝,陛下忽然吐出一口血,昏了过去。”
曹宁将嘴噘成一个圆形,惊呼道:“真的?”
“文武百官亲眼得见,岂能有假?”潘才幽幽一叹,“据宫中太医说,陛下恐怕时日无多了。”
陈玄黄抿着嘴,一言不发,心中想着皇帝不是已经将长生诀拿到了么?怎么这又快不行了?
潘才瞅着眼两人的神情,叮嘱道:“这回啊,褚开阳和右相联手将此事压了下去,所以并没有传到百姓耳中。你们切不可将此事传出去啊!”
“皇帝要死了?为师要不要动员百姓去宫中寻宝?”
“你不怕死就去,老娘绝不拦着。”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说话声,潘才猛地转过头去,道然真人和鱼妖娆不知何时竟蹲在了自己的身后。
“你、你们都听见了?”
道然真人‘嘿嘿’笑道:“你说得这么大声,想不听到也难。”
潘才拱了拱手,郑重其事道:“请二位一定要保守秘密啊!”
“放心!本真人一向守口如瓶,伏虎十岁还尿床的事,我跟谁都没说过。”
众人:呵呵
道然真人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干笑两声,然后指着站在远处屋檐下的晏明,贼兮兮说道:“潘大人啊,你还得嘱咐下晏明。”
潘才瞅了眼离自己老远的晏明,不解问道:“他离我这么远,如何能听到呢?”
“嘿嘿,潘大人你可是小瞧了我这徒儿。晏明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嗅觉和听觉极其灵敏。”说着,道然真人便用正常音调问道:“晏明啊,刚刚潘大人说的话,你可有听见?”
潘才好奇看去,只见晏明缓缓转身看向众人,淡淡道:“一字不漏!”
“嘶~”
潘才倒吸口凉气,竖起大拇指,赞叹道:“真乃奇人也!”
深夜。
三名头戴帷帽的持剑女子,穿过无人的街市,来到诚王府正门。
为首女子走前叩响门环。
门后先是传来挪动门栓的声音,随后大门打开了一个小缝,门房探出头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问道:“你们是何人?”
为首女子闭口不言,将一块腰牌掏出,递了过去。
门房瞧见腰牌的字后,瞬间睡意全无,将门彻底敞开后,恭敬道:“三位请!”
为首女子点点头,将腰牌收回。
在门房的引领下,四人一起来到了一处院落前。前者让三位女子稍作等候,自己则跑去禀报这院中的主人。
没一会儿,身披单衣的刀尽绝大步走了出来。
离着老远,刀尽绝便已知晓这三人的身份,轻笑一声后,便让那门房离去。
“三位仙子,可是带来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