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绵儿被许云卿的话一时震惊得是说不出话来。
在她的认知中,许云卿同许家的众人一般,是一贯的忠君爱国,守护着大萧国的百姓,是西北边界守护神一般的存在。
许家满门忠烈,许云卿更是几度出生入死,差点是尸骨无存,又怎会说出并不在意天下人的话?
但这话又是确确实实是从许云卿的口中说出的,何绵儿的耳朵听得是清清楚楚。
许云卿看着眼前之人脸上的惊讶,心中早有预料。
那三年,许云卿自认是卧薪尝胆,潜伏敌营,对大萧国没有片刻的不忠。
许家更是满门忠烈,许少东连自己的父亲都未见过一面。
岂料,他回来时,看到的却是,将军府被抄,家中老母、寡嫂幼子住在破旧的城郊,是家徒四壁,堪堪能果腹罢了。
皇帝也好,谢婉清等其他人也罢,不过是应了那句,人走茶凉,世态炎凉。
也就在那时起,他胸中的满腔热血便化为乌有。
天下人如何,他以为自己是在意的。但在何绵儿被强人掳走之际,他只觉万念俱灰,人世间如何,与他再无干系。
说一句,天下人,他不在意,倒也不并非是杜撰哄骗何绵儿的话。
何绵儿正沉浸在震惊之中,忽见那许云卿上前一步,逼问道:“你可是想好了?”
何绵儿一惊,不由得退后一步,身子后倾,警觉道:“什么?”
“你若答应我的条件,明早我就护送那四皇子前往宁波,保管他是安然无恙地归来。”许云卿开口道。
这个条件似乎极为诱人,何绵儿也相信凭借许云卿的本事,自是能说到做到。
只是,她抬头看看满头银发的许云卿,回想起他刚刚的那席话,不由得心头一寒,下意识地嗫嚅道:“不知将军所说的,是什么条件?若是回将军府中,自是不行的,我发过誓的。”
“同我一道就寝。”许云卿一字一顿地道,大概是觉得不够,又加了一句道:“日日如此。”
何绵儿当下是脸色惨白,她不曾想,许云卿竟是提出了这样一个主意。如此赤裸却又不带丝毫的掩饰。
让她知晓自己在他心中,是何地位。怕是连一个卑贱的暖床丫鬟也不如,什么白发情深,怕是自己蒙骗自己的。
想到此处,她只觉遍体生寒,泪珠不由自主地从腮边滚了下来,颤声问道:“期限?”
许云卿自是将她的种种反应都看在了眼里,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冷声道:“一月。”
“什么时候?”何绵儿兀自不认命地问道。
“现在。”许云卿的话,却好似催命符一般,不容得片刻的犹豫。
何绵儿闭上眼睛,两行清泪依稀可见。
她在心底默默盘算,陈夫子待自己情深义重,若是能换得陈夫子一命,区区贱躯,自是无足挂齿。
当下是微微点头,道了声:“好。”这个好字,却是细若蚊吟,也只这无人的静夜中,身侧之人才能听到。
夜间一阵寒风吹来,何绵儿不由得浑身一抖,打了个喷嚏。
那许云卿将自己玄色的外衫脱了下来,披在了何绵儿身上,温声道:“外面太冷,不若回房中吧。”
这话本是一句稀疏平常的建议,但在此刻的何绵儿听来,却是许云卿已有几分迫不及待,在催促着自己。
当下是脸色更加苍白,只是那惨白之中,有带了几分别样的红晕。
她早已知人事,同许云卿也曾几度欢好。
此刻他扶着自己,往那房内走去。何绵儿心知今夜朔野被彩凤抱走,睡在别处。
但明珠却正睡在自己闺房的外侧,若是被她察觉许云卿同自己一道入眠,定是会鄙弃自己。
只是,她看了看身侧的许云卿,却是不容任何的质疑。
只能轻手轻脚地往那房中走去,这短短的一段距离,对于何绵儿而言,却是异常难熬。
进了屋子,自是黑灯瞎火,何绵儿却也不敢点灯,只凭借着外面微弱的月光,蹑手蹑脚地摸索着自己的床榻。
猛然间,大概是不小心,那何绵儿撞到了一处木凳。她不由得闷哼一声,随即被那身侧之人拥入温暖的怀中。
睡在外侧的明珠不知为何,翻了个身,何绵儿吓得连呼吸都不会了,生怕她就此被惊醒。
所幸那明珠只是翻个身,很快便又呼吸绵长,陷入梦乡。何绵儿这才松了口气,走到了自己的床铺。
她同许云卿早已同床共枕不下十次,但两年后再见,在这样一副光景之下,实在是有几分尴尬。
她早已洗漱,身上所穿衣物颇为单薄,此刻更是担心他用强,便紧紧地搂紧那件玄色的外衫,自顾自地上了床,睡在了里侧,自是将那外边一侧,留与了许云卿。
只听得那人轻轻地躺了下来,正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