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朝中及民间众人都在纷纷猜测,皇帝有可能中意那四皇子来做储君之际,皇帝却是昭告天下,册封三皇子为太子。
一时之间,众人皆是一片哗然。
何绵儿此刻正在闺中与父亲讨论此事,毕竟三皇子的恶行,众人是有目共睹。
之前若说皇嗣凋零,皇帝没有他选。此时明显品行皆端的四皇子更适合做太子。
“捧杀。”何齐只说了短短两个字,何绵儿便立刻明白了皇帝的意图,当下点了点头,心中却是不由得为四皇子松了口气。
何齐自是不愿跟自家女儿谈论过多政事,在他看来,虽则女儿比之从前是精明许多,但女子还是少参与朝廷大事的好。
现在外孙也是有了,自家是吃喝不愁,女儿在闺中好好带带孩子,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今日,是许云卿送你回来的?”何齐突然开口问女儿道。
何绵儿低眉点头,表示承认。“朔野是他送回来的。”这话却是提到了儿子,想要拿儿子当挡箭牌。
何齐随即点点头,劝慰女儿道:“往日你年幼糊涂,父亲说了你也是不听。此刻却是要再叮嘱你几句,不论那许云卿是如何花言巧语,你且切记,不可再去那将军府做妾。”
何齐终究是对女儿有些不放心,生怕女儿看在那许云卿的面子上,一时心软了。
何绵儿乖巧地道:“女儿省的了。”
何齐看看自家女儿,似乎又觉得自己有些大惊小怪,随即接着道:“你既是已对他无意,以后还是少见面为好,免得旁人嚼舌根。”
何绵儿对于父亲说的,皆是点头称好。
看到昔日有些骄纵叛逆的女儿,此刻是乖巧听话,何齐满意地抚摸着自己的胡子,往外走去。
何绵儿眼看天色已黑,便唤来了儿子朔野,母子二人玩闹一番,准备洗漱歇息。
何绵儿这一日四处奔波,心神疲惫,此刻儿子回到自己身侧,明明是应该困倦的,她却是思绪翩翩,想起了白日的所见所闻。
许云卿的头发,当真是白的晃眼。她不知为何,竟是想起了这件事,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此刻的许云卿,却并非待在将军府中,反而是出现在了何家。若是被旁人看到,定会大吃一惊。
许云卿自白日见到了魂牵梦绕的人儿之后,便心绪难平,当下是趁着月色,四下无人,何家守卫松懈之际,偷偷溜了进来。
他本就武功非同常人,此刻更是处处小心,自是没人注意到,他溜进了何绵儿的闺房。
朦胧月色下,许云卿时隔两年,终于是又能静静地看着他日夜牵挂的人儿。
她比之往日,是消瘦不少。大概是饱受岁月摧残,虽则依旧是年轻貌美,平日里,眼神中却是透着几分心酸。
此刻熟睡之中,闭上了眼,倒也看得出几分往日的娇憨。
此刻的何绵儿对于外界发生的一切,却是浑然不觉。
正所谓,梦到春初了无痕,千里红绳无缘牵。
往日欢情,梦中重现。但一场空欢凭谁诉,山盟总是被辜负。
她心中的那一丝丝闺中少女的怀春之梦,白日早已是断了个干干净净。
只是,此刻大概是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往昔发生的一切都通通入梦而来,梦到往日心酸之处,她还是忍不住出声,小声啜泣。
梦中的她,却并非是平日的冷静,反倒又是往日那个嚣张跋扈的女子,却也耐不住世情恶薄。
正所谓,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许家落魄之际,她刚刚嫁入许家,外人的闲言碎语,冷眼旁观,世事凉薄,她自是深有体会。
最为难过的是,她心中那个翩翩公子,葬身漠北,尸骨无存。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她那时,就是连个述说心思的人儿都没了,更多的是在自言自语。
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偶尔,想起那许云卿对自己一贯的冷言冷语,更是难过。
在老太太与江大嫂面前,却是不敢表露半分。只红着眼,自己暗地里哭泣。
许云卿看着眼前的女子,不知为何,小声啜泣起来,似乎是梦魇了。
他自是不敢唤醒她,生怕她发现自己夜闯香闺。只得蹲下身子,缓缓地抚摸着她的发丝,看着她似乎啜泣一会之后,便恢复了平静,香甜睡去。
许云卿却是思潮澎湃,何绵儿回来了,却是对他避若蛇蝎。逼得他不得不背着众人,做出这等不光彩的事情。
他看着熟睡的女孩,眼角尚且挂着泪珠。此刻在梦中,他还可以这样看着她,若是她一睁眼,那双好看的眸子便多了几分哀怨,只低头不再看他。
“绵儿,绵儿,我该拿你怎么办?”许云卿在心中长叹一口气。他自是有无数的办法,逼着她跟自己在一起。
只是,没有一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