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绵儿在那关口处听闻许云卿的名字,本以为会绝处逢生,岂料这几个贼人还是安然无恙地逃脱了。
车子驶入了广阔的蒙古大草原,大概是怕身后之人察觉不对会追赶上来,两人将车子驶得飞快,全然不顾那些羊群被吓得咩咩直叫。
直到两地交界处的关口被远远地甩在了后面,只能看见一个隐隐约约的黑点,车子才缓缓停了下来。
那老大麻利地上车将那岳老三改着的羊皮一把掀开,随即,脸色大变。高喊道:“老三,老三。”饶是他如何拍打喊叫,那岳老三只嘴角口吐白沫,已是人事不省。
那瘦老二过来帮忙搭把手,两人将那岳老三抬了下来,搁在地上。两人探了探岳老三的呼吸,已是没有了进出气。
老大不信邪地摸了摸岳老三的尸身,这才察觉到通体冰凉,尸体僵硬,已是死去多时。却是不知,究竟是因着喝了那蘑菇汤被毒死,还是在路上被这厚重的羊皮活活闷死的。
这三人虽一向关系一般,但毕竟是多年搭档,也算是无数次共同经历生死祸患。眼下见到三弟惨死,当下是心中悲痛不已。
“坏了,另外两人不会也已经闷死了不成?”那瘦老二突然反应过来,双手一拍,紧张道。毕竟此番来到中原,已是损了一个三弟,若是人质都死了,事情没有办成,那真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何绵儿从那车子进了蒙古境内便一直保持着清醒,不过这两人说的话,因着那羊群声干扰,她倒也并没有听得太清。心中只挂念着,不知陈夫子可否醒来。
经了瘦老二这么一提醒,何绵儿与那陈夫子终于是被从一堆厚厚的羊皮中扒拉了出来。所幸,两人都安然无恙。何绵儿看着那陈夫子的脸色比之出发之前,倒是好了不少。
心中庆幸,看来那老大夫的药,倒也实在是灵验得很。想到此处,当下心中一沉,这两人是两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此刻他们离开,那老大夫怕是早已遭了黑手。
那岳老三惨死,这两人却并没有停下马车,反而是稍作整理后,便拉着尸首一起出发了。一路向西奔去。
何绵儿这次坐在车上,虽然手脚都被捆着,口中也被塞着块布,但好歹是能够坐了起来,双目可以明视。
此时已是夏初时分,只见那蒙古草原到处都是青葱一片,无边无际地绿色从天际绵延过来,不见终点。
入眼都是绿色,连零星的蒙古包都没有了。看久了,眼睛倒有几分麻木,不辨四周方向。这两人却是知道什么似的,直奔一个方向而去。
何绵儿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这两人定是在蒙古境内有一处临时的歇脚处。毕竟,众人皆知,她与那陈夫子是被匈奴人劫走。
自是会北上前去匈奴都城寻找,谁曾想,这几人竟是如此狡诈,朝着西边的蒙古草原而来。
到时候,只需这几人将消息传回漠北,那边人得知了情况,便可威胁大萧国。而许云卿等人即便是想破了脑袋,踏破那漠北的每一寸土地,都休想找到他们二人。
想通了这一层的关系,何绵儿便知道,这既是一个不好的消息,也是一次机遇。毕竟,她不需要再面对漠北成千上万的军队,她需要对付的,只眼前二人罢了。
想到此处,她略一眯眼,看向在前面驾车的两人,她与他们,只有一方能活下来。
回过头去,却是差点吓了一跳。那岳老三的尸身正放在她对面,这人大概是死不瞑目,一双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她,看得何绵儿是瞬间骨寒毛竖,浑身冷汗。
这是她第一次“借刀杀人”,若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只是,她心中一狠,暗道:“即便是这岳老三死不瞑目,也是他咎由自取。饶是他变成厉鬼,也断然没有来纠缠自己的道理。”
况且,她既是能杀他一回,便能杀他第二回。厉鬼又如何,敢来纠缠,就打他个魂飞魄丧。这番给自己做了一顿心理建设,何绵儿心里总算是平静了不少。
车子悠悠晃晃,又行了半日,终于是在黄昏时分到达了目的地。何绵儿与那陈夫子已是一整日没有吃食,只觉腹中饥饿难耐,昔日觉得难以下肚的大饼,也争着吃了个精光。
他们终于是被转移到了室内,那群羊被赶下来车,四处咩咩叫着开始吃草。看起来倒也洁白如雪。
何绵儿二人则是被移入了蒙古包中,依旧是捆着的模样,但口中的布与手上的绳子倒是被取了下来。
何绵儿心知,他们定是料想凭自己二人的脚力,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走出这片广阔的草原。敌人对自己放松下来,对她而言,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消息。
那老大已经开始给岳老三挖墓地了,这几日,他连续埋葬了两人后,已是很有经验。只是,那两次是埋葬外人,自是随意潦草,能盖得住尸身便好,此次却是埋葬自己亲如手足的兄弟,自是要使出十二分的精力来。
那瘦老二也在旁边帮忙,只挖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