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醒,竟已是天微蒙蒙亮,何绵儿不仅心下暗暗思忖,最近自己居然如此嗜睡。
虽然睡了这么久,但何绵儿只觉得浑身倦怠,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脑中却是毫无印象。
倒是腹中饥饿,一直在唱空城计,让她不得已自己起身。
门外的阿香一听到动静便推门进来了,照例倒了杯清茶道:“谢天谢地,绵夫人总算是醒来了,昨晚您不声不响睡了这么久,倒是吓人一跳。”
看何绵儿面上讪讪,阿香识趣地不再说话,只道:“绵夫人,您必定是饿了,我叫小厨房去给您先下点馄饨吃,这么久没吃东西,别饿坏了肚子。”
看着阿香远去的身影,何绵儿觉得阿香虽年纪不大,考虑一向很周全。
大概是饿久了,何绵儿一人竟是将一大碗热腾腾的馄饨吃了个干净,依旧意犹未尽地盯着饭碗。
阿香抿嘴一笑道:“绵夫人,您稍等,我再去给您端一碗来。”说着,麻利地又往小厨房走去。
早饭时候,江大嫂急匆匆地走了过来,神神秘秘地对何绵儿道:“绵儿,你可曾听说了?”
何绵儿倒是被勾起了好奇心,毕竟江大嫂一向是深居简出,对于外界纷扰不甚在意,不知是什么消息,竟让她都能如此关注。便摇了摇头,示意对方说下去。
阿香已经很有眼色地端上来了一杯茶,江大嫂抿了抿茶,面有喜色道:“昨晚传出的消息,听说那陈王自刎了。”
何绵儿大骇,不曾想前几日刚刚听说陈王被俘虏,竟然这么快便自杀了,实在是出人意料。
虽然陈王犯的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但毕竟太后尚在人世,陈王又是皇帝唯一的亲生弟弟。单是看着这层关系上,若是不自刎,便有机会活下去,不过代价是一生被囚禁了。
何绵儿不知为何,此时竟是想起了谢婉清。她二嫁虽说可能是贪图陈王的权势滔天,加之京中悠悠众口,但毕竟已有子嗣,大权在握,她这几年倒也生活得滋润。
现在死去的许云卿平安归来,她竟一夜之间又成了寡妇,实在是命运难测。
江大嫂却是继续压低声音说道:“京中有消息传出,听闻陈王当年与匈奴人里应外合,通敌卖国,所以小叔他们那一战被敌人预先知道了消息,才会全军覆没。”
何绵儿这才恍然大悟,犯了此等罪过,莫不是说自己身家性命难保,若是个普通身份的人,怕是要株连九族了。
毕竟,通敌卖国,可是死罪,凌迟处死的那种。
“宫中传出消息,这次证据十足,皇帝听闻了此事,是勃然大怒,光是东西就摔了好几次。就连病中的太后求情都闭门不见,看来皇帝这次是铁了心要处死陈王一家了。”江大嫂继续小声道,“京中都传遍了,那谢婉清和陈王幼子,这次怕是也难逃一死。”
大概是提到了孩子,同样已经做了母亲的江大嫂忍不住动容道:“唉,这真是作孽了。我们这做了母亲的,最是听不了这样的事情。”
何绵儿心中只升起一股无奈,那个孩子,虎头虎脑,倒也可爱。
“稚子无辜……”她的脑海中响起了那日在竹林之中,谢婉清说过的那句话,不由得叹息一声。
“怕是小叔这两日就到京城,你可要提前好好准备一番。”江大嫂宽慰何绵儿,接着拍了拍何绵儿的手道:“小叔子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你多担待点。”
何绵儿便知,江大嫂是为了她好,生怕她说出什么关于谢婉清不好的话,伤了许云卿的心,两人关系生分了。
不过,有情有义,江大嫂更怕是许云卿做出什么怀念旧情的举动,让何绵儿心中生隙。
两人正在闲聊,老太太便派仆人前来邀二人到主屋去。
何绵儿扶着江大嫂跨门而入,只见老太太手中正拿着一炷香恭敬地冲着牌位拜了三拜。
何绵儿便知,老太太必然是已经得到消息了。不过此事既然都已经能传到了江大嫂这种深居简出的人耳中,就说明皇帝是有意让京中众人知晓此事。
“你俩既然来了,就给你爹爹和云昌也上一炷香。”老太太的脸上倒也不见任何喜色,一脸凝重,不过终究是大仇得报,心中痛快。
“我们许家历来就是为国尽忠,一门三父子,两人死在战场上。那陈王却能里通匈奴人,害得云卿差点战死不说,我们许家也背了通敌卖国的耻辱名号。”老太太是说的咬牙切齿。
毕竟许云卿可以说是许家当时唯一的支撑,而且当今圣上怕就是信了陈王的谗言,认定许云卿背叛朝廷,投靠敌人,才下令抄家。
若不是念着将军府都是些妇孺之辈,许家为国死了两个男人,怕是剩下的人都有杀头的风险。
这次处置陈王如此大的动静,一方面便是为了平息许云卿和民间的怒气,至于另一方面,怕是皇帝要推卸自己的责任。
何绵儿猜测老太太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