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国,朝议大殿。
竹简被狠狠扔到了殿中,宣女王正美目含煞,恼怒不已。
中大夫曾芳跪伏殿中,两手放于脑侧,屁股高撅,身子微微颤抖。
就在昨日,有人弹劾曾芳行为不检,疑有与嫂通奸之事。
这可是宣国官员,宣王今天如此恼怒,显然是已经令青衣卫查清了事实。
曾芳这个人,或许无德,但他的才能,在宣国却是一等一的,不仅有辅弼之功,更是多出良策,促进了宣国的许多有利政策。
如果单以才能而论,这是个宣国不可或缺的人才,但宣王却是在愤怒之后,毫不犹豫的说道:
“将曾芳棍棒打出!贬为庶人!终身不得录用!”
啊!?听到这话,曾芳顿时就慌了,急声大叫道:“大王息怒,大王容禀啊……”
“你给我住口!”宣王怒气更盛,更是拍案而起,额前玉珠颤动:“身为我宣国官员,竟如此无德!全无宣官威仪!”
“岂不闻士以德而后为才!弓调而后求劲,马服而后求良,入则孝,谨而信,则以学文!”
“你枉为才子!渎士之名!如此龌龊苟且!譬如豺狼也!”
这女王是真的才学,骂人都不带脏字的。
一番痛斥,曾芳被骂得完全无法还嘴,结结巴巴道:“大……大王……”
“拉出去!棍棒赶走!”宣王直接一挥袖袍。
随着她的命令,王宫禁军再不犹豫,一左一右,拖着曾芳就走。
后者惊醒过来,还在拼命求饶,可声音已越来越远,直至消失。
宣女王对道德礼仪是极为看重的。
宣国选备人才,德才之间,也是德字靠前的。
有品德而无大才的士人,在宣国只要不是太窝囊,是都可以混的不错的。
与之相反的,恰恰就是秦国,因为萧远是完全的唯才是举。
处理完这件事后,宣王似乎还怒气未消,感觉美目中,都有些火光似得。
她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又坐回王座。
一众大臣微低着脑袋左右看了看,皆没敢轻易说话。
可这朝议还要进行啊,过了一会儿之后,丞相姚廷玉站了出来,聪明的直接避过了这个话题,拱手说道:“启禀大王,关于我国即将准备的水利修筑一事,臣以为,要修,就修好,不可再像以前一样,敷衍了事,无甚大用,空耗国库。”
说到这个,王肃也马站了出来,道:“臣附议,在此事,我国一直都是小修,且下官员,不作要务,导致农田灌溉问题,一直没有得到完善。”
“如何大修?”宣王反问。
王肃道:“比如秦国的川江堰,秦王当初宁愿耗费无数金银,历时数年,而不小修,事实证明,他的决策是正确的,那数年之工事,虽耗资甚大,却造福了半个川蜀,滋养了无数农田,以致蜀中千里沃野,粮草不绝。”
听到这话,有大臣表示反对道:“那工事何其浩大,先不说其他,单是水利方面,我们就缺少这样的人才,若大修河渠,王大人搞得懂水利工事吗。”
“李大人所言极是。”王肃并不辩解,而是说道:“在下对这方面,确实知之甚少,我们没有水利大才,但可以借啊。”
“哦?”宣王好奇问道:“王大人何意?”
王肃正色道:“回大王,秦国大臣张景瑞,正是水利工程的大才,我王大可一封书信,传于秦王,找他借张景瑞一用,想必,秦王也不会在此吝啬。”
宣王眼前一亮,可刚要说话,另有大臣却站了出来:“简直荒谬!就算要大修河渠,如此工事,必然耗资甚大,怎能用他国官员。”
王肃看向了他,笑呵呵道:“陈大人岂不闻,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那陈姓大臣道:“张景瑞虽有才能,但若以其来主导河渠修筑,如果此人故意胡搞瞎搞,如何是好!”
“不,张景瑞不会,或者说,秦王不会这么做。”王肃信誓旦旦道:“而且,大修河渠,又不可能只是一个官员,我们其他的官员,都是傻子?”
“这……”陈姓大臣顿了一下。
宣王见状,不再犹豫,当即说道:“好了,王大人所言,本王深感赞同,这是一件大事,既然我们没有这方面的人才,就不要自欺,承认别人的才能也是一种德。”
“是,大王说的是。”陈姓大臣连忙躬身。
王肃则是立马高呼:“我王英明”
宣王为什么这么快就决断了,那是因为王肃有句话说到了她心里:秦王不会这么做。
下朝之后,她回到书房,也立即展开了一张帛书,提起毛笔,还歪着脑袋想了想,这才写了下去。
她字迹娟秀,工整又好看,在前半部分,写了一些寒暄之词,后面才步入正题。
这件事很快就被落实了下去,书信也在快马途中。
数日后,秦王府。
书房内,刘玉之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