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盟军齐动,正式拉开攻秦之战。
灵军率先由东部出兵,集大军三十万,浩浩荡荡,目标直指宜阳。
以路程和其行军速度来算,五六日左右,即可兵临城下。
经萧远最高指令,在战略上,决定放弃宜阳。
苏毅亦第一时间传达军令,命令还在宜阳屯守的秦将贺真,撤至山峪关。
宜阳。
因提前接到命令的缘故,郡守章公佑早已准备妥当,可作随时撤离,临走之前,他也自然是寻到了贺真。
此时宜阳城头,秦军将士依旧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严阵以待,贺真也正在做着防御工事,指挥士卒,将一些礌石滚木,和其他守城器械一一准备。
章公佑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副场景,亦忍不住问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他一身郡守官服,士兵见状,连忙停下手头动作,恭敬说道:“回大人,将军有令,敌军将至,全军作好战前准备。”
“什么?”章公佑眉头大皱,不再理会士兵,而是快步上前,行至贺真身边,急声喊道:“将军!”
“啊?章大人?”后者回头,抱拳施了一礼。
章公佑指了指城防四周忙碌的士兵:“朝廷不是已经决定放弃宜阳了吗,将军眼下,当立即率兵,撤至山峪关,与我军主力汇合。”
“不!我宁死不撤!”哪知贺真却果断拒绝。
“你说什么!?”章公佑闻言大惊:“难道将军没有接到军令吗!”
贺真道:“苏帅军令,确实接到了,不过身为秦军将领,我的职责,就是守卫宜阳!安能不战而退!弃城而逃!”
“可这是最高指令!乃战略部署!”章公佑道。
“这些末将不管!”贺真一根筋道:“让我就这么逃跑,我做不到!即使敌军再多!又有何妨!大不了拼死一战!就算城破,也必让敌军付出惨痛代价!”
说着,他又道:“我大秦以前那么穷苦,不管面对怎样凶狠的敌人,全军上下,也没有怯战过!何况区区灵军!大人不必多言!”
这是一个莽夫,秦军中低级将领中,有不少这样的人,多起于武卒,一路硬打上来,身上血性可见!
他们有宁死一战的决心,可有时候,在大战略上,是需要作出退让的。
章公佑听完,也是急的不行:“将军啊,此非逞强之时,若你图一时之气,到时候,抛洒的,将是将士们的热血啊!你怎能让他们白白牺牲!”
“这怎能是白白牺牲!我等誓死守城!欲与敌军浴血奋战!这难道不是一个将领和军人应该做的吗!”贺真反驳。
这可真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章公佑深吸了口气,只好又道:“本官现在令你,马上率部撤离,这整个宜阳,还是本官说了算吧!”
“不。”贺真一本正经道:“大人虽为郡守,但对军部,还没有指挥权。”
“你!”章公佑气极,知道再说无用,只能是一甩袖袍,拂袖而去。
他刚走下城防,这时候,郡丞却急匆匆寻了过来,“大人,自告示张贴之后,百姓恐慌,许多人都开始携家带口,准备逃向山峪关。”
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因为秦国的政策,在列国之中,对百姓是最好的,人们不愿放弃安稳的生活,逃向山峪关内,也在情理之中。
章公佑听完,略作沉吟:“无妨,这并非什么坏事,打开城门,不必阻拦。”
“是。”郡丞应了一声,章公佑又道:“郡府那边,有什么遗漏吗?”
“没有,宗卷册籍,所有官吏,都去往山峪关了。”郡丞说道:“只是,粮草储备……”
“留给贺真处理。”章公佑没有办法,贺真不撤,他又担心其部没有粮草,只能做出这个决定。
说完之后,也是立即道:“另外,马上传书山峪关,说明贺真一部的情况。”
“是!下官这就去办。”郡丞领命而去。
这是一个非常合格的郡守,从百姓逃往山峪关一事都不难看出,他在宜阳的治政,是深得民心的。
而且即便撤离,也是先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再走,而非贪生怕死的第一个逃命。
宜阳离山峪关并不远,快马之下,第二天,消息就传到了苏毅那里。
后者看完书信,那是勃然大怒,当场一拍帅案,起身说道:“贺真匹夫!竟敢违抗军令!来人!”
“苏帅。”军士立即入内。
苏毅指手怒道:“马上去宜阳!告诉贺真,此乃王令,让他立即撤退!若其不听,将其当场斩首!军法从事!”
“诺!”军士抱拳而去。
别看苏毅一副文弱的样子,可他在战场上,心比石头还硬!若贺真这次真敢不遵军令,苏毅绝对会将其斩首示众,容不得半点水分!
这快马来回,等传令兵到宜阳的时候,已经过去三天了。
一路上,到处可见成群结队,拖家带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