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长宁县。
当初苏毅用水,洪流肆虐山地之后,摧毁晋军营盘,沿着地势,最终的泄洪地点,也是长宁郊外。
洪流是平静了,可是长宁的无数良田,却惨遭淹没吞噬,此事发生之后,眼见辛苦劳作毁于一旦,长宁百姓也是哭诉无门。
男耕女织的时代,田亩被毁,对普通百姓的打击可想而知。
有些农人也曾在一起商量,去找过秦军理论,可却被苏毅下令,给赶了回来。
面对秦军,百姓哪敢反抗,只能噤若寒蝉,长叹自己太过倒霉。
百姓怕,不敢与秦军理论,可长宁县令却不怕。
此地县令名为李松,眼见百姓整日哭诉,他是再也忍不住了,当即准备只身前往秦军营地,好好理论一番。
此时的秦军,正对濮阳城展开围攻的架势,增兵之后,萧远亦早已抵达前线。
中军大帐内,众将正在议兵。
萧远身穿王服,玉簪束发,率先开口说道:
“根据林初将军收到的情报,现在凉王业已向广陵增兵,任英方面,则是以杜裕为将,正率军十万,向我军战线急行,其意图明显,为阻止我军继续东进。”
说着话,他又道:“凉军并未对任英的撤退作出任何阻拦,也没有给我军创造任何的战机和时间,由此可见,凉王用心之险恶,而杜裕战线转移之后,诸位以为,他的驻军之地会在哪里?”
听到这话,人们都微皱眉头沉思了起来,苏毅则是说道:“应在徐州。”
“恩,徐州……”萧远沉吟了一下,道:“徐州距此甚远,而我军要打到晋都,则必被杜裕拦截,因此,不能再轻易冒进了,因为当下的濮阳,实在是个隐患。”
“大王说的没错。”苏毅道:“濮阳的十万晋军,必须得想办法剿灭,否则,若我军不予理会,继续进军的话,濮阳晋军就会切我后路,更甚至,趁机反攻山峪关。”
萧远闻言,想了想说道:“那就以十八万兵力继续围困濮阳,另外十万,继续推进,于徐州,与杜裕会战,不能再给晋国过多的时间。”
“微臣赞同。”苏毅直接说道。
而他们刚说到这里,一名士兵也快步跑了进来,单膝跪地道:
“禀大王,有一晋国官员求见,属下见其身穿官服,疑为使者,因此前来汇报。”
“晋国官员?”萧远略感疑惑,不过还是说道:“带他过来吧。”
“诺!”
不多时,士兵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一名中年文官。
来人正是李松,他的年龄在三十左右,下巴上留有修饰极好的胡须,身穿晋国县令官服,进来之后,帐中左右两侧的秦将,自然全都将目光看向了他。
这里的将领有很多,腰间都挂着战剑,见晋国官员,人们的眼神,多少都带着一些凶恶。
见此情形,李松要说心里一点都不害怕,那肯定是骗人的,他先是定了定心神,接着迈步上前,朝着正上方的萧远弯腰拱手,深施了一礼:“在下长宁县令李松,见过秦王殿下。”
“长宁县令?”萧远微微挑眉,旋即开门见山道:“足下此来,所为何事啊?”
“特为代表长宁百姓,前来与秦君理论一二。”李松直接道。
“与本王理论?”萧远被气笑了。
许虎则是怒目一瞪,一指李松道:“大胆!小小县令,口出狂言!再敢无礼,人头不保!”
虎将之威,将李松吓了一跳,亦忍不住喉结滑动,暗暗咽了口唾沫。
“哎?”萧远则是抬了抬手,道:“且看此人有何言论,若其言语不通,再斩不迟。”
说着话,他也看向了李松,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后者难免紧张了起来,可还是壮着胆子说道:“秦王虽为君,但在下相信,这天下的道理是一样的。”
“你要跟本王讲道理?”
“是的。”
“以何事而论。”
“长宁千亩良田被毁一事。”
对话至此,萧远明显愣了一下,帐中众将也纷纷对视了一眼。
李松则是继续说道:“两国交战,将士战死沙场,无话可说,但百姓是无辜的,秦军此番,以滔天洪水,冲击山地,洪流席卷而过,至长宁郊外,摧毁良田一千三百余亩,此事,秦军没有责任?秦王身为一国之君,没有责任?”
“你是在质问本王吗?”萧远沉声问道。
“在下不敢,只是据实而论。”李松道。
这时候,苏毅说话了,毫不客气道:“此乃战争,一切与战争有关之事,不可以常理而论,阁下休要胡搅蛮缠,若非我王大度,你还焉有命在!”
“将军谬论。”李松辩解道:“列国争霸,但军队从不毁田,那是因为诸王心里都明白,大家都是华夏民族,战争的残酷,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