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中,苏毅正位于帅案后,手拿一卷兵书,认真的看着。
不多时,秦军众将鱼贯而入。
人们明显都是带着一些情绪的,进来之后,那是立马分左右而列,一副听候调遣的模样。
苏毅见状,不由挑了挑眉,放下竹简道:“何意啊?”
“苏帅该下军令了。”彭双第一个说道。
高盛说道:“我军各部将领,已全部到场,听凭苏帅调遣。”
听到这话,苏毅噗嗤一声笑了,说道:“我何时说过要进攻?”
“可是苏帅!”有偏将急了:“我军已停留濮阳之外整整八个月了!八个月啊,如此不进不退,一战未胜,再这样下去,我秦国,会被拖垮的啊!”
他的声音很悲切,苏毅能明白他的心理,因此并未生气,而是说道:“俞将军所言,本帅岂能不知,奈何时机未到,秦军,暂不可动。”
又是这样的话。
彭双实在受不了了,闷声说道:“我想请问,苏帅究竟想没想过要打这一场战争。”
“将军何出此言,王令在此,本帅安敢违抗君命。”苏毅直接道。
“既君有命,令你统帅三军,进攻晋国,何故迁延战事。”彭双质问,若论军阶,他是不低于苏毅的。
“何为迁延战事?”苏毅反问。
“你现在就是。”彭双道。
“非也。”苏毅当即反驳:“今晋军防线多有设伏,强攻,实乃下下之策,我所谋,也不在于此。”
“那也不能一直这样,要我说,既晋军壁垒不可破,那就强攻濮阳城!以我秦军将士之骁勇,若展开犀利攻势,必能破城!”彭双又道。
“若晋军防线收缩,反围我军呢?”苏毅又反问。
彭双连想都没想,直接说道:“那我军将士也不怕!”
苏毅摇了摇头:“兵法有云,兵伐谋,其下攻城。”
彭双怎么可能理论得过苏毅,闻言之后,一时语结,继而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又是这样!”
“呵呵。”苏毅也不生气,一副笑呵呵的样子。
正在这时,外面却突然雷声乍起,紧接着,雨点击打营帐的声音响起,苏毅当即神色一正,连忙快步走了出去。
搞不懂他怎么突然就紧张了起来,众将纷纷对视了一眼,接着出于好奇,也都跟在其后,跑到了外面。
帐外,雨点不大,淅沥沥的,苏毅出来之后,无视雨水,就那么定定的看着地。
众将在其身后,皆感莫名其妙。
不多时,由于雨水的汇集,地已出现了一些很小的水流,正顺着地势,缓缓往下淌着。
“水,是往低处流的。”他突然似喃喃般说了一句。
这不是废话吗?众将都听到了,不由再次狐疑的对视了一眼,高盛道:“苏帅,你这是……”
苏毅微微抬手止住了他,接着将手掌伸出,仍由雨水滴落掌中,同时轻声说道:
“这雨,太小了……”
人们再次对视,皆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夏季,夏季……不行,时机还未到……”苏毅嘀咕了一句,收回手掌之后,也转过了身形,继而环视众将一周:“你们都先回去吧,各司其职。”
“这……”人们脸都露出了不情愿的表情,大家此来,本来都是想建议苏毅出兵的,可是现在……
而见此情形,苏毅则是毫不客气的说道:“此来本帅军令!”
“诺……诺!”众将无奈,只能抱拳领命,最后纷纷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了这里。
苏毅似乎是在等待天时,而这一等,就是整整八个月,作为一名统帅,为了寻找决胜之战机,他有着足够的耐心,和坚韧的毅力。
可他能如此,不代表别人都能如此。
且不说前线秦军将领一日比一日急,就是后方,秦国都城,也早就起了一些震荡。
毫无疑问,屯兵十八万,耗费无数钱粮,整整八个月无一战报,一步不进,一步也不退,这种事,又怎么可能不遭人议论弹劾。
刚开始,只有几名大臣在庭前议了议此事,可随着时间越来越久,那站出来的大臣就越来越多了,到了如今,几乎已成了满朝大臣,皆奏苏毅不是。
这并不能怪他们,因为秦国现状如此,由不得苏毅这么打。
大臣们的担忧,从出发点,可以说都是好的,只是见解的不同。
这一天,秦国朝议大殿。
众臣再就濮阳战事展开了议论。
礼部尚书阎明是第一个站出来的,他先是朝萧远拱手弯腰,深施了一礼,接着道:
“大王,臣闻濮阳战事,苏毅将军屯兵十八万,八月不战,不进不退,如此空耗钱粮,实非将领所为。”
“没错。”另有大臣站了出来,施礼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