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朝议,决定了两件事,一件事是迁民政策,一件是烈士军饷问题。
迁民之事,萧远责令刘玉之尽快整理一份完善的政策,然后交由他过目,最后批示。
烈士军饷一事,萧远拍板之后,则是片刻都未停顿,直接发下了王诏,并由国库出钱,责令各郡县官员,务必核查当地户籍,核对军籍,一一发放到位。
这件事,在最高指令下,第一时间被执行了下去,各地方官员接到王令之后,不敢怠慢,亦将其作为了第一要务。
秦国,涪陵郡,云阳县。
此时距离萧远颁布王令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王廷拨款早已下发,而因当初宁阳一战,士兵多出于涪陵,因此这里的拨款是最多的。
县府府库内,看着一箱箱白花花的银子,县令卫忠眼眶微缩,忍不住弯腰抓了一把,看着手中的银两,他喃喃说道:“此地金银,足以荣华富贵一辈子啊,以本官之俸禄,何时能够挣到这些钱”
府库内,还跟着云阳县丞,听到这话,不由出声提醒道:“大大人。”
卫忠回过神来,将银子扔了回去,随后指了指府库内的一排箱子,轻笑道:“陈大人,你可曾见过如此多的金银?”
县丞闻言,结结巴巴道:“不知不知大人何意啊”
卫忠看了他一眼,说道:“这么多银子,发给死人?岂非太过浪费,如能分之,这小小县令,做不做,都无所谓了。”
他是一地父母,竟说出如此言语,县丞闻言,则是吓了一跳,继而忍不住咽了口唾沫,颤声说道:“可是大人,此乃此乃朝廷拨银,若不如实发放,我等,我等恐人头不保啊。”
“呵呵。”卫忠笑了,笑着说道:“整个云阳,乃本县所辖之地,本县说发了,那就是发了,谁又能知道呢?此间公文,亦可大做文章。”
“这”县丞下意识的看了看箱内的白银,再次喉结滑动,咽了口唾沫。
数日后,云阳县府。
有百姓聚集告状。
来的人,几乎都是老弱妇孺。
正上方的县令位置上,卫忠一身官服,重重一拍身前桌案,厉声喝道:
“大胆刁民!见到本县,还不跪下!”
他厉喝之下,堂内百姓顿时都吓的一颤,接着全部跪伏于地,一名老农身在人群最前方,跪地之后,以苍老的声音颤声说道:
“启禀县老爷,草民等皆是王家庄人氏,听闻君上有王令,秦军战死之将士,皆有安置,而我儿,于年前宁阳,战死沙场,留下老朽一人,老朽深知,我儿乃为国牺牲,可如今,君上有令,为何迟迟不见我儿军饷啊”
这是一个已经上了年纪的老农,儿子战死,家中没了顶梁柱,如无烈士拨款,恐怕难以存活,而他的话一说完,其身后跪着的一帮百姓亦开始纷纷言说。
有的人丈夫战死了,留下孤儿寡母,有的人,儿子战死了,留下老母亲一人
人们纷纷哭诉,卫忠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没想到,这帮百姓,竟敢聚集告状,他心思百转,刚准备说些什么,可就在这个时候,那领头的老农又从怀中掏出了一件东西,双手捧着道:“县老爷若是不信,这是我儿军牌。”
“什么!?”卫忠闻言,顿时心里一惊,连忙指挥县府侍卫道:“快拿于我看。”
侍卫领命,当即接过军牌,恭敬的放到了桌案上。
卫忠拿起,仔细端详之后,确定了这就是秦军步军军牌,可是很快,他就将军牌重重拍在了桌案上,同时厉声说道:“这军牌是假的!大胆刁民!竟敢糊弄本官!来人呐!给我抓起来!打入死牢!”
“诺!”他是县令,一县最高长官,命令一下,侍卫当即开始行动。
老农一下子就懵了,跪着的人群也都慌了,纷纷开始大声哭诉道:
“县老爷饶命!我等无罪呀”
“请县老爷开恩啊”
可卫忠做贼心虚,哪里会听这些,那是随便找了个理由,将其统统打入了大牢。
此事过后,他也找到了县丞,忍不住埋怨道:“怎么还有军牌遗落民间!你是怎么办事的!”
“这,这下官也不知啊”县丞急道,同时心里也担忧了起来,更有些后悔与卫忠同流合污了。
“快去查!不能再发生这种事了!”
“明白,下官明白”县丞连连应道,已上贼船,毫无办法。
卫忠在云阳县一手遮天,以县令之职,大行贪污之事,且贪的,还是烈士军饷!
为了巨额金银,他铤而走险,更是第一时间亲自前往涪陵郡府,上下打点。
而那些前往县府告状的百姓,迟迟未归,王家庄其他村民察觉事情有异,随即决定越过本县,再往郡府告。
可郡府那边,早就被卫忠疏通关系了,且官官相护,百姓告状无门,根本连官员的面都见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