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川蜀首府,益州。
益州有多大,自不用多说,这里要比秦州繁华了不少,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巍峨雄伟的殿宇,座落在大城中央。
那是蜀主所在。
府内大厅,有雅乐传出,十来名女子,正身披轻纱,于殿中翩翩起舞,轻纱袖摆,婀娜诱人。
正上方的席位上,蜀主黄淞元单手杵着下巴,欣赏的有滋有味。
“好,好,妙哉,妙哉”
他摇头晃脑,一副微醺之态。
黄淞元这个人,差不多四十多岁了,看起来比较面善,下巴上的胡须,修饰极好,他也并不是那种很暴戾、很淫靡的主子,而是单纯的庸。
他的庸,简单点儿来说,就是什么事都不想管,喜欣赏歌舞,过着他的逍遥日子,懒于理政。
他的下手边,还坐着一名蜀官,乃州府幕僚,名为符德。
此情此景,符德不由端起了几案上的酒杯,准备朝黄淞元敬个酒,可他还没开口呢,后者已是微微抬手,止住他道:
“慢,此曲未毕,不可打扰。”
“这”符德只好又坐了回去。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歌伎一段舞毕,黄淞元不由笑着连连点头:“恩,好,好。”
这才又看了符德一眼:“何事啊?”
“主公。”符德连忙说道:“今中原大战,列国争霸,就连安阳侯余安民,也在封地称王,而我主坐拥川蜀六郡之地,版图何其之大,亦可在西南称王,独霸一方啊。”
“哎?”听到这话,黄淞元却是摆了摆手,道:“中原大战,与我蜀地何干?我们该怎样还是怎样,现在不是挺好吗?”
说着话,他又由衷轻叹道:“哎呀,这列国争霸,天下大乱啊,唯我蜀中,方得安宁啊,好,好”
“这。”符德被呛了一下,继而微微忧虑道:“可是主公,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
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黄淞元已打断了他:“哎?先生多虑。”
说着话,他又朝那些歌伎伸手笑道:“再舞一曲。”
“诺。”歌伎们款款施了一礼,声音清脆悦耳。
雅乐又起,符德已无法再开口了。
正在这时,殿外一名将军,身穿盔甲,腰挂战刀,正大步流星,急走而来。
他相貌刚毅,脸庞轮廓分明,如同刀削一般,浓眉大眼。
“将军止步!主公不准任何人打扰。”门口的两名侍卫拦住了来人。
“起开!”可来人却二话没说,直接一掌将侍卫推开,接着气势汹汹,直朝殿内而去。
他步子很大,疾走之下,战刀的刀鞘击打盔甲,发出响声,殿内的十多名歌伎也纷纷下意识的停了下来,都畏惧的退到了一边。
雅乐停止,黄淞元顿时就露出了不悦的神色,很是不满的看了来人一眼。
“主公!”那将军近前,抱拳施礼。
“何事?”黄淞元眉头深深皱起,对这将军打扰雅兴,很有意见。
那将军似乎是个直肠子,闻言之后,当即说道:“主公身为川蜀之主,为何荒废政事,整日欣赏歌舞,岂非让将士们寒心,让蜀中百姓寒心?”
听到这话,黄淞元顿时微怒道:“你在质疑本官!?”
“末将不敢。”那将军说道:“可主公确实如此,我川蜀本沃野千里,多年来,又没有战乱,百姓该丰衣足食,家家户户安居乐业才对,可事实上,却并非如此,若主公能勤于政事,抚慰黎民,但施政策,都不至于此。”
说着,他还望向了符德,道:“另外,还有符大人,身为州府幕僚,为何从不谏言?”
“这”符德又被呛了一下,可却似乎慑于那将军之威,便没敢说什么。
来人,正是蜀中上将连啸。
他是上将,如今川蜀之地,在黄淞元手中越来越没落,其跑来直谏,乃情理之中。
不过他的说话方式,和行事方法,那是直来直去,从中亦不难看出其性格。
而黄淞元闻言,更是有些坐不住了,不由气的隔空连连指着连啸,怒声说道:
“你你你!连啸!你大胆!竟敢指责本官!”
“末将岂敢。”听到这话,连啸连忙单膝跪地。
“哼!”黄淞元怒气未消:“本官说过!不准任何人打扰,可连啸!你却无视本官法令,硬闯此殿,该当何罪!”
“这。”连啸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见状,黄淞元又没好气的挥手道:“滚滚滚!不要打扰本官雅兴!”
“主公!”连啸急了。
可黄淞元已是瞪目喝道:“还不退下!”
“是”连啸无奈,只能是深吸了一口气,施礼而退。
看着他的背影,黄淞元觉得甚是碍眼。